这种对法则的掌控力是杨凌所羡慕的。
他知道要做到这种程度,不仅需要对大道法则有着足够的理解,更需要长年累月的练习和研究。
没有什么东西是一蹴而就的。
大道法则也是如此,不仅要理解参悟,更是要学会应用它。
“闻太师。”
杨凌出来后见赵公明已经离去,而闻仲则骑在墨麒麟上也不知道思索着什么,便直接开口道:“这场闹剧该结束了,咱们之间严格来说并不是敌人。”
“哼,你们祸乱大商,谋杀人王,本太师与你们不共戴天!”闻仲冷笑道。
“闻太师此言差矣!”杨凌平静地道:“帝辛虽然是贫道亲手所杀,但也是因为他自有取死之道。”
“放肆,帝辛身为人王,生死皆由天定,其实你能随意斩杀的?”闻仲怒斥道。
杨凌平静地道:“帝辛铸炮烙、挖虿盆、醢尸脯尸,更是把活人下锅烹煮…百姓苦不堪言!
此等残暴不仁的昏聩之君,倒行逆施,祸乱人间,早已经失去了人道气运的庇护,因此贫道才能够一举将其斩杀!
闻太师,你应该懂得其中的道理。
如果不是他失了气运庇护,贫道如何会斩他?难道贫道不怕削减气运吗?”
是的,他还真不怕!
当初杀了帝辛,的确损失了一大笔气运,不过转瞬就通过恢复满状态平复了这个损失。
闻仲自然不清楚这些,对杨凌的话将信将疑。
他这些年不在朝歌,但也清楚帝辛的所做作为,因此他在起兵反叛之时,并不反对比干接任人王,而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
这一手可谓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但若是不装糊涂,那他可就是真糊涂了!
此刻,他依旧要装糊涂!
“妖言惑众!”
闻仲怒斥道:“先帝文武双全,托梁换柱,岂是你能随意诬蔑的?此事分明就是你们弑君犯上,然后编纂谎话抹黑先帝,你们的狼子野心,本太师都看得清楚!”
“呵呵。”
杨凌听到这话,心里顿时就明白过来,也解开了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
都说这位托孤重臣刚正不阿,手持金鞭上打昏君,下打佞臣,使得帝辛和费仲尤浑都十分惧怕。
可是这位闻太师虽然身在北海,但中间也回来过,对帝辛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但他除了挥了挥鞭子外,却什么都没做。
有人说他是愚忠,对帝辛忠心耿耿,哪怕明知道帝辛罪无可赦,也依旧不忍心废其人王之位,反而充当起救火队员,四处平叛,拼命去维系这个千疮百孔的大商,直到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杨凌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可转念一想,现在帝辛都已经死了,他再怎么愚忠也该有个限度吧?
人都死了,你还效忠个屁啊!
不应该接受这个事实,转而辅佐比干这个唯一的王族血脉吗?
可结果,闻仲却打出了清君侧的旗号,率领大军围攻朝歌。
这哪里是忠臣所为?
经过刚刚的对话,杨凌明白过来了,这位闻太师的确是忠臣,只不过他所效忠的是截教,而不是大商。
他起兵清君侧,为的不是替帝辛报仇,而是为了肃清比干身边的杨凌、孔宣、姜子牙等人,好让截教能够继续掌控大商。
想明白这一点,杨凌也就没有再所说什么。
因为他们立场不同,多说无益,只能手底下见真章了!
闻仲也明白这一点,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连忙下令鸣金收兵。
“镝”
大军收整,退回了营地。
回到帅帐之后,闻仲立刻召集将领,命令他们守好大营,防止对方偷袭,并说明自己将要前去紫芝崖请师尊来助阵。
魔家四将闻言很是激动。
若是能有金灵圣母出手相助的话,他们相信一定能够击败孔宣、杨凌之流。
当晚,闻仲便骑上墨麒麟,向着东海方向疾行而去。
东海碧波万里,乃是四海之首。
这片海域无比辽阔,甚至比四大洲加起来还有宽广,海面上有着为数众多的仙岛神山。
有些仙岛的面积甚至能有数亿里方圆。
甚至还有巨龟徜徉在汪洋之中,龟背之上驮着一座座神山,仙气萦绕,灵气浓郁,乃是不可多得的仙家福地。
不过要说东海福地之最,那还得是蓬莱仙岛。
这座仙岛并不算大,但却是东海众多仙神眼中的无上圣地,只因截教圣人通天教主的道场紫芝崖就落在了蓬莱岛上。
紫芝崖原本乃是昆仑山上的一座山崖,与麒麟崖相似,外形酷似灵芝,色泽发紫,因此而得名。
自从三教分家之后,通天教主便带着紫芝崖迁移到了东海,最开始时落在了金鳌岛上,吸引了许多东海的仙神前来拜师学艺。
通天教主来者不拒,对他们的来历不管不问,全都收入教中,传授截教仙法,直到金鳌岛上的仙神越来越多,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仙神登门求道。
这位掌教圣人为寻清净,便把紫芝崖又搬到了蓬莱仙岛,身边只带了几个亲传弟子。
从那以后,蓬莱仙岛便在东海之上消失了,只有亲传弟子以及少数几个外门弟子能够找到蓬莱仙岛的下落。
闻仲作为内门师姐金灵圣母的弟子,年幼时也在蓬莱仙岛上修行,自然是能够找到蓬莱仙岛的下落的。
骑着墨麒麟在东海飞了数日后,他终于来到了一片宽阔的海域。
虽然前方的海面平静空旷,看上去什么都没有,但他知道蓬莱仙岛就在前面。
随着他的靠近,前方的景色突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只见滔滔碧波之上,一座仙气萦绕的仙岛正缓缓地由虚凝实,放眼望去,霓虹高挂,紫气蒸腾,瑶草遍地,奇花盛开…
“又回来了…这里什么都没变。”
闻仲轻轻叹息一声,苍老的脸上满是感慨。
他从这里离开时,还是一个俊秀的青年,数十年过去了,这座仙岛好像连一点变化都没有。
而他却已经垂垂老矣。
“如果是师尊她见到我现在这幅模样,估计会很失望吧。”
闻仲是年龄大了之后,才修道有成的,不过他的道行并不高,并没有达到不朽不灭的金仙之境。
这对一个内门弟子来说,绝对是有辱师门的。
因此如非必要的话,他是一点都不想再回到这座梦里经常出现的仙岛。
蓬莱仙岛外围有大阵守护,不过对于闻仲这个三代内门弟子并没有阻拦,让他得以非常轻松地来到了岛上。
只是他刚刚到了岛上,便有一道懒散的声音传来。
“呦,这不是我的那个好师弟吗?难怪师尊她老人家会命我出来迎接,你怎么有空回来了啊?”
闻仲循声望去,只见一道高大无比的身影骑着一头金色的异兽缓缓行来。
那人生得面如蓝靛,赤发獠牙,身高一丈七八,凛凛威风,二目凶光冒出,胯下骑着一头金睛五云驼,四蹄绽放金光,行走之时仿佛云霓飘摇,速度看似很慢,实际上却是快到了极点。
看清来人面貌,闻仲连忙翻身下了麒麟,恭恭敬敬地拜道:“闻仲拜见余元师兄!”
“嗯,起来吧,咱们师兄弟一场,不用这么客气。”余元懒洋洋地道。
说话间,他的身影矮了一截,面貌也变成寻常人族的模样,五官粗犷刚毅,菱角分明。
闻仲知道自己这个师兄乃是混元一炁化形,本体其实就是一团气,并没有固定的面貌,想变成什么模样都行。
现在之所以变成人类的模样,显然是在照顾自己,也算是一种和自己表示亲近的方式。
闻仲心中很感激。
没想到都过去了这么久了,这个师兄还没有忘了自己。
余元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这次回来,可是在外面被人欺负了?”
闻仲摇了摇头,沉声道:“事关我截教气运兴衰。”
他把事情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并没有丝毫的隐瞒。
“这不还是被人欺负了吗?”
余元没好气地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让人欺负了,那什么人教的杨凌很厉害吗?听你的意思,他也才拜入人教没多长时间吧?
还有那个孔宣,他是元凤嫡子吗?不然怎么会连赵公明都不是他对手?”
“唉。”
闻仲叹了口气道:“若是不厉害的话,我也不至于回来求援。”
“哈哈,说的也是。”余元点了点头,指着远处的一座山峰道:“师尊在那边等你,你自己过去吧。”
“多谢师兄。”
闻仲道了声谢,然后催动墨麒麟疾行到了峰顶。
峰顶之上,云雾缭绕,宛如仙境初现,一座金碧辉煌的道宫宝殿矗立于万仞之巅,其气势恢宏,令人叹为观止。
阳光穿透薄雾,斑驳陆离地洒落在宫殿之上,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烁着耀眼而不刺目的光芒,仿佛每一片瓦砾都蕴含着天地间最纯净的灵力。
宝殿四周,雕梁画栋,龙飞凤舞,飞檐翘角,犹如雄鹰展翅欲飞,又似仙鹤翩翩起舞,在风的轻抚下发出悠扬的回响,与山间松涛、清泉潺潺交织成一首动人心魄的自然交响乐。
殿门大开,两侧石狮雄踞,目光如炬,守护着这座神圣之地。
“弟子闻仲有要事求见师尊!”
闻仲翻身下了墨麒麟,在殿门前恭敬开口道。
“进来吧。”
一道干净的女声从殿内传出,清脆悦耳。
闻仲恭恭敬敬地步入宝殿,穿过门廊,来到了正殿之中,只见上首云床之上轻盈的云雾缭绕,如同梦幻织就的纱幔,缓缓舞动,为这方天地平添了几分神秘与仙逸。
一位身形高挑的女仙端坐于其上,风华绝代,宛若画中走出的仙子,不染尘埃。
她身着流光溢彩的仙裙,裙摆随风轻扬,每一道光芒都似乎蕴含着星辰大海的深邃与银河的璀璨。
发髻高挽,云鬓之上,珠翠点缀,更添几分高贵与不凡。容颜清丽脱俗,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盈盈,唇边挂着一抹淡然而又温柔的微笑,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又包容一切悲喜。
女仙双手轻交于膝上,指间偶尔流转着淡淡的灵光,那是她修炼千年的仙力在不经意间泄露。她的呼吸轻浅而悠长,与周围的山风、云雾融为一体,显得那么和谐而宁静。
四周,灵禽异兽或飞或卧,皆不敢惊扰这位圣洁的女仙。花香与草香交织,伴随着清新的空气,营造出一种超脱世俗、恍若隔世的氛围。
她缓缓睁开眼睛,在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万物皆静,唯有一道轻灵的声音响起:
“你不在朝歌,因何事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