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别胡来,萧相国是我的恩师,又是大汉宰相,诸臣之首,怎能无礼?”刘盈呵斥道。
谁知这帮小崽子竟然没法,反而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
“张不疑,你还真有点本事。”灌阿随口赞道。
张不疑立刻得意道:“那是!萧何算什么?冒顿为了训练他的亲信,以响箭射他的战马、爱姬…为的就是测试手下的忠诚!如今太子用此计,必然也是试探我等的忠勇!”
旁边的夏侯灶翻了翻白眼,“你拿太子比冒顿蛮夷,张不疑你不忠!”
张不疑冷笑,“你竟不知太子和冒顿的相似之处,愚蠢!”
这几个小崽子叽叽喳喳争吵,刘盈还想跟他们解释,谁知相府大门洞开。
“进去!”
张不疑一声高喊,然后向后退了两步,将众人护至身前。
灌阿和夏侯灶反而被人簇拥着,带头杀了进去。
众多小崽子高声大叫,嚷嚷着要拿萧何开刀。
只是他们进去之后,竟然齐齐噤声,一语全无。
后面的人还在嚷嚷,但很快也都安静下来,不敢声张。
原来目之所及,尽是身材高大的甲士,他们拿着兵器,不怒自威。
跟他们一比,这群小崽子,就是玩闹。
别说抄家,就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还有几个只觉觉得裤裆湿热,简直尿了。
张不疑在最后面,偷眼看了看,竟然心中大惊。
“太子,老贼有埋伏,快走!”
刘盈瞪了他一眼,“何以见得?”
“同为侯府,我家就没有这么多甲士,不是有埋伏是什么?”
“你脑子呢?”刘盈冷哼,“这是相府,懂不?国家三公之首,既是府邸,也是朝廷衙署,有几个甲士算什么?更何况我是来和师父说正事的,有什么好怕的。”
说完之后,刘盈昂然而入。
张不疑探头缩脑,果然,两旁的甲士没把刘盈怎么样,只是目视着他进入正堂。
“师父,师父!我来看伱了!”
过了好一会儿,萧何才不慌不忙出来,看了一眼刘盈,就淡淡道:“太子兴师动众,莫不是要抄了我的家?”
刘盈忙笑道:“师父误会了,我一直敬重师父,视您如父,您怎么能污蔑我呢?”
萧何轻哼,视我如父?你对你爹也不怎么样啊!
“太子,你来干什么,还是直说吧。我现在公务繁忙,没有空闲。”
刘盈笑道:“师父,其实吧,我过来和您谈的也是公务。”
萧何直接转身,到了位置坐下,然后对刘盈道:“太子请说。”
刘盈道:“师父,眼下朝廷准许民间私铸钱币,这是我少府的职责所在。”
萧何点头,“确实,太子若能每年供应朝廷和市面所需钱数,你可以收回。”
刘盈一时无言。
“师父,盐铁之事,也是我少府税收来源。”
“盐关乎民生,铁乃是兵器和农具的根本,太子不能只顾眼前。”
刘盈又是一阵无语,“那少府还收取往来的税赋,还有百姓的人头税,这些师父又怎么说?”
萧何淡淡一笑,“太子想要收税,只管招募官吏就是。”
“我要相府招募官吏!”
“相府轻徭薄赋,精兵简政,还是太子自己想办法吧!”
刘盈气得咬牙切齿,“师父,你把少府的权力都给剥夺了,然后去百姓那里买好,人人都称赞你萧何丞相仁慈,结果弄得宫中用度空虚,你这是大忠似伪!”
听到刘盈这话,刚刚还惶恐不安的卧龙凤雏们,突然来了精神,一起冲进来,想要看热闹。
哪知道萧何只是淡淡一笑,“太子,莫非你要弹劾我不成?”
刘盈立刻赔笑,“师父误会了,误会了!我只是说唯恐有奸贼,挑唆君臣关系,见缝插针。”
萧何笑了,扫了眼门口的这帮小崽子,“奸贼不会是他们吧?”
“他们还不行,再过几年吧。”
刘盈谦虚笑道:“师父,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不管怎么讲,好歹给宫里一点钱,让我阿父阿母过得舒坦一点,这也是为臣为子应该做的。”
萧何点头,“这话没错,只是太子打算恢复少府的那些权柄,却是不能!”
顿了下,萧何才语重心长道:“太子,你应该清楚,秦大兴土木,耗损民力。自陈胜吴广之后,又是数年战乱。远的不说,刚刚才和匈奴大战,虽说时间不长,但动用了二十多万人马…国库早就空了,百姓家中只能以野菜度日,听闻有人吃柿子太多,硬是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