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淡然一笑,“这也没什么,谁也没法生而知之。要想知道前人之事,需要多读书。要想知道当下的事,就要耳聪目明,知道得多。如今我淡出朝局,好些事情也都不清楚了,让我猜测具体是谁,我还真不知道。”
张良话音刚落,突然张辟疆抬头,低低声音道:“莫非是阳夏侯?”
瞬间,张不疑怔住了。
他傻傻看向二弟,“你,你怎么猜到的?”
张辟疆一笑,“阿父说得对,要想猜现在的事情,就需要知道各方消息。我恰巧听楚王讲,现在楚地还有许多山贼水寇,他在剿匪之时,有不少人逃到了阳夏侯封地!”
阳夏东边是沛县、丰邑,南边是汝南,西边是颍川,北边是定陶、陈留…
就这么个占尽天时地利的地方,要是不干点什么事,都对不起老天爷!
张不疑沉声道:“这是你猜出来的,我可什么都没说…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老二,你跟楚王走得近也没什么,但你要劝着他,别跟朝廷过不去。我们这些人,都是一心支持大一统的,时机到了,他不低头,那就只能掉脑袋!”
说完之后,张不疑向张良施礼,然后猜转身离去。
张辟疆把张不疑送出去,返回来发现张良脸上含笑,很是开心。
“阿父,你笑什么?”
张良感叹道:“我本以为不疑不争气,现在看来,他或许真能超过我,成就一代名臣!”
张辟疆怔了怔,用力点头,“是的,大哥其实是心怀天下的!”
张不疑要是知道老爹和弟弟这么夸他,保证能得意上天。
不过即便不知道,这货也是个闲不住的人。
他趁着周昌不在,署理御史台大权,召集了御史台上下所有人。
“你们听着,身为御史,向上,匡扶君道,向下,救护百姓,中间,监察百官…秉持一颗天地仁心,护我大汉江山社稷!”
“昔日老臣位列三公,皆是彻侯功勋之臣,彼此相熟,互相包庇。纵然有错,亦不愿意撕破脸皮…孔夫子都说过,乡愿者、德之贼也!功勋之臣,多为沛县旧人,彼此熟悉,互相遮蔽。以至于陛下受到蒙蔽,许多事情,无法上达天听。”
“从今日开始,御史台上下,必须上书弹劾,直言不法…谁若是一月之内,没有弹劾,立刻罚十金,将名单悬于御史台之外!”
什么?
在场众人,无不惊骇。
没有弹劾,就要罚金。
还罚这么多!
又要把名单放到外面,让人人都知道。
既丢了脸,还没了钱。
“中丞,这么下去,岂不是有人要欠钱当官?这怎么使得?”
张不疑呵呵道:“你还真说对了,迟迟不能弹劾,就是庸碌怠惰,无能懒政…这样的人,凭什么继续吃大汉的俸禄?这样的人,又配要什么脸面?”
“你,你还不是御史大夫?你这是乱政?”
张不疑竟然毫不畏惧,反而笑道:“你说什么都好,从明天起,你就不用来御史台了!要想恢复官职也好,你就去上书,请求陛下圣裁…若是陛下要留下你,我自然退出御史台!”
这话一出,可把众人吓傻了。
这简直是有你没我啊!
张不疑这个东西,还真是难搞!
一位御史,直接被他罢免了。
“你们也听着,凡是不把我说话当回事的,全都滚蛋!”张不疑杀气腾腾说道。
御史台上下,敢怒不敢言。
他执掌御史台没有三天,就弄得人仰马翻。
曹参直接来找刘盈,这位气得胡须撅起,怒火中烧。
“陛下,请斩张不疑!”
曹参一开口,就要杀人,还是张不疑。
刘盈可被惊到了,他一直等着周昌的消息,暗中调动兵马,准备解决陈豨。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曹参竟然跳出来,要杀张不疑。
“那个…齐国公,你现在也不管政事堂了,更何况你不看别人的面子,也要看韩国公的面子,你杀他长子,算什么事?”
曹参用力深吸一口气,恶狠狠道:“老臣管不了了!张不疑这个竖子,实在是太可恶了!”
刘盈眉头紧皱,“那他都说了什么?干了什么?”
“他说我尸位素餐,忝居相位,如同朽木…还说大汉上下,多有怠惰之臣,皆是我曹参教出来的!”
一把年纪的曹参胡须乱摆,老脸涨红,“陛下,你说这个张不疑该不该死?”
刘盈眨了眨眼睛,“那个曹相啊,我怎么觉得师兄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曹参顿时切齿咬牙,“陛下,老臣那时候接下丞相,奉行无为,是为了谁,陛下这么快就忘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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