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最新地址 送信之人将一物托在手掌上,“陛下,这是秋彭祖的遗书,请陛下过目。”
刘盈接在手里,展开之后,竟然是一封血书。
上面的内容也不复杂,就说一切都是他老迈昏聩,自作聪明,和儿子无关。什么罪孽,都由他一人承担。
他年纪大了,老糊涂了,蒙受先帝大恩,却做出了这等事情,有死而已。
话到了这里,还不算什么,但是最后又加了一句。
他不愿受刀笔小吏欺凌,故此以死明志,还请陛下恕罪!
刘盈看到这里,顿时眉头紧皱,怒火上窜。
这个老匹夫,临死还要拉垫背的吗?
“曹相,士可杀不可辱,纵然戴侯该死,也不能在狱中欺凌他,更不能逼着他自杀…张不疑这個竖子,着实可恶!他就是一条豺狼,务必要诛杀!”
说话之人,名叫任敖,他也是沛县旧人,和秋彭祖关系最好。
曹参皱着眉头,“你又怎么知道是张不疑欺辱他?总不能无缘无故,污蔑一位朝廷重臣?更何况那可是韩国公的儿子。”
提到了张良,任敖一怔,但还是摇头道:“曹相,事情很明白了,戴侯血书都说了,他不想受刀笔吏的羞辱。张不疑身无寸功,全靠着天子提拔,忝居高位。张牙舞爪,肆无忌惮,尤其跟功臣宿将作对。如今更是肆意抓捕戴侯,以至于他冤死狱中!曹相,您要是不给戴侯伸冤,就没人能给他伸冤了。”
任敖说完之后,涕泪横流,悲痛欲绝。
曹参还想说他几句,不过猛地抬头,发现夏侯婴、灌婴、周勃,还有许多位彻侯,都在这里。
曹参皱着眉头,低声道:“你们也是这么看的?”
几个人都不说话,后面的王吸向前一步,低声道:“曹相…陛下大兴科举,说什么考试选官…如果这样下去,是不是非侯不相这一说,也要没了?”
靳歙也道:“曹相,这可是高皇帝跟我们约定的,总不能有假吧?”
曹参瞪了他们一眼,“怎么?反正我当过丞相了,你们没当,那是你们功劳不够…别在我这儿念念叨叨的。想替秋彭祖鸣冤,就去未央宫。觉着陛下对你们不好,就去扯旗造反,我都这把年纪了,没有几天好活,你们就不能放过老夫吗?”
曹参这一番话,倒是把这帮人吓得不轻,一个个垂着脑袋,不敢言语。
可就在这时候,突然又有人跑进来。
“曹相!曹相!”
曹参猛地皱眉,厉声骂道:“怎么回事?又是谁死了?”
他这一嗓子,就见来人当着系着白色腰带,扑拜在地。
“曹相,舞阳侯,走了!”
“谁?”
“是舞阳侯…樊哙!”
听到这话,曹参只觉得眼前一黑,直直向后倒下去。
幸好夏侯婴和灌婴手疾眼快,搀扶住了曹参。
“曹相,曹相!”
好不容易,曹参才缓了过来,他两眼垂泪,顿足捶胸。
“怎么会?怎么会?他,他那么壮实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
送信之人拜倒地上,痛哭流涕,“舞阳侯收服月氏,又向西域进军,接连收服十余国,连战连捷,大涨汉军威风,本来准备稍作歇息,继续西征,谁知,谁知…解甲庆功,转过天,人,人就走了!”
听完这话,曹参怔了好半晌,突然眼中垂泪不住叹息。
“哎!他走得干脆,走得潇洒!不似我这般,整日饮酒,就是个废物!”
曹参叹息之后,沉声道:“走吧,去未央宫…舞阳侯走了,还要请陛下定夺。”
樊哙的影响力,远不是秋彭祖能比…更何况他肩负开拓西域的职责,如今突然去世,西域该怎么办,还没有个方略。
这么多大事,都凑到了一起,让人着实为难。
与此同时,樊伉、樊市人兄弟两个,跪在刘盈面前,满脸痛哭。
他们将樊哙的死说得更明白,大约就是卸甲风!
刘盈眉头紧皱,“姨夫一生都在为大汉征杀,至死不渝…有大功于社稷!”
刘盈说完,把他们兄弟搀扶起来,樊伉红着眼睛道:“陛下,阿父走了,如今西域都是灌阿在撑着,他让我们告诉陛下,无论如何,他也会守好西域,静待陛下旨意。”
刘盈浑身一震,又是重重颔首,“朕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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