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很诡异的一幕。
象征着神圣的教会神甫在大白天的将自己锁在房间里,连窗户都关的好好的,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他的行为同样怪异,此刻正像是中了邪一样对着自己的左手喃喃自语:“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我和路吉神甫的关系其实很好。”
而他的左手,准确的说是左手的中指,此时正安静的“看着”他。虽然一根手指头不可能有表情,但他依旧能从中感受到那不屑的嘲弄,因为这根手指完全就没有掩饰。
这怪异的组合自然就是白维和乌鲁了。
“你没必要这么紧张。”白维打断了乌鲁那喋喋不休的解释,“我就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要怎么做完全是你自己的事情。”
五分钟前,乌鲁还在外面发粥,而在白维询问他是否要杀掉路吉后,乌鲁就像是受到了惊吓的鹌鹑,立刻丢下了手里的工作,跑回房间里躲着。
“我,我不是紧张。”乌鲁试图为自己辩解,“路吉神甫的能力在我之上,我只是害怕您的存在会被他发现。”
乌鲁的声音越说越小,显然他也明白自己说的话到底有多么离谱,一个行将就木的老神甫要是能一眼洞察到维萨斯的存在,那维萨斯也就不配拥有震慑诸神的威名了。
但白维并没有揭穿乌鲁的谎言,因为没有必要,乌鲁现在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即便得到了自己的力量,乌鲁也绝对不是那种“就此翻身,老子要覆了天下”的性格,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正值盛年却只能苦守在这座偏远的小教堂中,还被已经半只脚踏入坟墓的老神甫死死的压制着,甚至连见他一面都会感到害怕,打都没打就下意识人认为自己不如对方。
这也和人的性格有关,有的人在有了乌鲁那样的经历后,也会变得绝望,但在绝望后会置之死地而后生。
但乌鲁不同,他在绝望后只会沉沦,而后拼了命的说服自己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生活并不仅仅只有苦,就是还有咸和腥,为了生存就是必须把这一团东西全部吞下去。
但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只不过是个向命运低头的可怜人而已。可乌鲁不同,二十年前他是那个被神甫玩弄的小男孩,二十年后他就成了那個玩弄小男孩的神甫,他会把自己所遭受到的苦难百倍千倍的发泄在别人的身上。他对于路吉的愤怒并不仅仅在于童年的经历,同时还有一种“现在应该轮到我了,可你为什么还不退位,还要挡在我的面前”的想法。
所以玩家对于乌鲁的评价可谓是十分准确——又蠢又怂又坏。
而对于这样的人,白维很清楚是不能逼迫的。
越逼他就越怂,最后把本该能做好的事情弄砸了。
而面对这样的人,最好的做法显然是…
白维轻轻的“啧”了一声:“没有意思。”
乌鲁没有听清:“您说什么?”
“我说,没有意思。”白维淡淡的说道,“什么时候,想杀一个人需要这么费劲呢?而且还是个比你弱的人。”
“不不不,我只不过是…”乌鲁下意识的又想要辩解,但话说到一半又意识起了什么,“等等,您刚刚说什么?路吉神甫…比我弱?”
“不然呢?”白维说道,“你为什么觉得一个老的快要死掉的家伙会比你厉害呢?”
“…因为路吉神甫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是神职人员了。”乌鲁下意识的说道,“在超凡的领域,他也比我早走了那么多年。”
“呵呵,在你眼中,超凡领域就是一个熬年龄的地方吗?而且…”白维一边说着,一边将小头高高的挺起,“你不是还有我吗?”
乌鲁呆呆的看着那立直的中指,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威压正从这根手指处蔓延开来,让他余下的四根手指都紧紧的贴合在手掌处,就像是在诸神面前匍匐的凡人一般卑贱。
这一瞬间,他突然就觉得路吉神甫…好像确实不算什么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