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我没有想到会在七音节的当天还要过来加班,我必须要认真思考学院给我的薪水到底值不值得我这么做。”
三学院,一位白发的老者在几个年轻人的引导下向着小教堂走去,他的心情显然不是很好,连着踩在雪地上的坑都要比其他人更深一些。
“抱歉,弗朗西斯教授。”走在前方的年轻人满脸的歉意,“但这次的情况确实比较严重。”
“能有多严重呢?”弗朗西斯没好气的说道,“不就是死了几个不知道身份的人而已吗?告诉你们吧,年轻人,盛典将近,这种情况正常的很,每年都会死那么一些的。为了主的力量,总有些人会铤而走险,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现在你们就已经火急火燎了,等到七音节结束,盛典的准备正式开始时,你们岂不是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面对弗朗西斯的挖苦,领路的年轻人苦笑着说道:“我明白您的意思,教授,但这次的情况真的比较特殊。”
“呵,能有多特殊?”弗朗西斯依旧是不屑,而后他看到年轻人突然的停了下来,眉头便立刻皱起,“怎么?我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
“不,教授。”年轻人说道,“我们已经到地方了。”
到地方了?
弗朗西斯第一时间还没有搞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明明记得出事的地方是那小教堂的,可是这里…
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去,接着便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半晌后,弗朗西斯才缓缓开口:“这还真是…让我意外啊。”
眼前是一个大坑。
坑底的并不是雪或者泥土,而是一些不明所以的黑色物质。
几个先到这里的校工正在研究着那些黑色物质,表情凝重。
而弗朗西斯此刻的表情也同样如此,他知道自己不该再抱怨加班的事情了,这里确实需要他亲自出马,毕竟一 整个小教堂都已经没了,显然事态要比他想象中的严重太多了。
“死者是什么人?”
“这个…还无法确定。”
“死了几个人?”
“那个…尚且还不清楚。”眼看着弗朗西斯瞪大了眼睛,就要发怒,那名年轻人立刻辩解道,“确实没有办法,因为就如您所看到的这样,现场根本就拼凑不出一具完整的尸体…不对,都不是完整的尸体了,连尸体都拼凑不出来,他们全部都溶于那些黑色的物质里了,我们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只有死者不止一个了。”
弗朗西斯的眼睛瞪得老大,连眼球都快要跳出来似的,这给了年轻人极大的压迫力。
不过弗朗西斯还是没有责备他们。
身为教授的他,自然还是能看出现场的惨烈度的,也大概知道那些黑色物质是什么。
那些死者,是被某个威力强大的乐章法术给融掉了。
至少是六音以上的法术才有这样的效果。
弗朗西斯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年轻人的表情则更为惊愕了:“六音以上的法术?什么人会有这么大的手笔?”
“与其想什么人会有什么大的手笔,不如想想是什么原因值得他们在这里大打出手。”
年轻人有些懵:“这…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自然是大了。
弗朗西斯并没有和年轻人直说,只是在心里琢磨着。
六音以上的法术,在奏者当中确实算是稀有,但如果放在家族里,稍微能挂个贵族名头的家族都能拿出来那么一两个。
但问题是,是什么原因能吸引这样的家族在这里大打出手呢?
盛典是不安分的,这点所有人都知道,这也是为什么弗朗西斯在最开始听到这里的情况时是那么的不以为然,因为二十年前他也经历过一次了。
不过闹到杀人那种地步的,一般都集中在个人上。
为了能够在合适乐团中取得更好的位置,为了能够在盛典上取得更好的成绩,一无所有的学生们,特别是平民学生们往往都会走极端。
下药,暗杀之类的操作真的是数不胜数。
但放在家族上,这就是基本不可能的事情。
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不值得。
圣音之主的恩典对于个体而言是值得付出一切的恩赐,但对于家族而言,特别是有权势的家族而言,它也当然是个财富,但绝对不是那种必须要豁出性命的财富。
哪怕是圣音最有权势的两大太初家族,面对野心勃勃的想要挑战自身地位的劳伦斯家,也就只是想着对抗打压而已,绝对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比如派人刺杀菲尼斯和奥伦娜。
毕竟,盛典只是一场为圣音之主所准备的表演而已,完全没有必要到以命相搏的地步。
太初家族在盛典上没能取得好名次,他们也还是太初家族。
劳伦斯家成功了,也就成为下一个太初家族,失败了的话,当然会被打压,但也不至于家破人亡。
而贵族中竞争最为激烈的太初和劳伦斯家都没有拼命的必要,那下一级的贵族就更是如此了,他们拼尽全力也分不到更多的东西,那何必要拼呢?
所以,弗朗西斯才对眼下的情况很不能理解。
能够用出六音以上的乐章,那绝对是贵族,可贵族间到底是为了什么打成这样的?
除非是…
弗朗西斯微微眯起了眼睛,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