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许恒,自然不会再有他人。
他自起了回山之念,便再没有熄却,一路戴月披星,终于回到了天池山间,未想照见同门之面,竟然听得如此一言,亦是不禁莞尔。
原来他那些许名声,寥寥事迹,也已传到了大雪山,甚至是天池山中。
名声对他而言,虽然不过外物,但也不必弃若敝履,许恒应道:“正是。”
那位师弟登时热烈起来,好在两者之间,为首的师兄不失沉稳,按下了他话头,拱手礼道:“崔奇见过师兄,这是我的师弟关泉,与我皆是萧师门下。”
“原来是崔师弟、关师弟。”许恒还了一礼,崔、关两人颇觉受宠若惊,崔奇便道:“我等师从萧师,皆习剑术,聚会探讨之时,总听郑简师兄对师兄推崇备至,后来又闻师兄一战成名,更觉不同凡响。”
“因此我们对于师兄,都是仰慕已久了。”
许恒闻言只是微笑,反问起来郑简现状,崔奇便老实应道:“七年之前,郑师兄罡煞大成,如今却寻机缘去了。”
“原来如此。”许恒点了点头,倒为这位同门好友感到欣喜,又与两人闲聊片刻,了解了些门中变化便待离去。
只是在动身前,他忽扫见了那山脊踽踽攀行之人,于是一指下方问道:“敢问两位师弟,这是什么景况?”
崔奇略感意外,正自组织言语,关泉却已抢过话道:“好叫师兄知晓。”
他斜斜一指,“此人乃是来我天池山拜师学道的,不过他自红尘打滚,早已消磨尽了潜力,门中不愿收他,便打发了他攀爬山脊…”
崔奇轻咳一声,打断了关泉之言,说道:“门中是考验他的缘法,玄晔师兄说他若能攀上山巅,便是有缘之人,可以拜入门中,反之便是无缘,请他自觉下了山去。”
“是么?”许恒若有所思道。
崔奇话虽说的好听一些,但也显然并不看好,此人能够攀上山巅,拜入门中。
恐怕两人心中,都只觉得这个考验,只是一个打发人的法子。
只是许恒却是觉得,门中若真不愿收徒,却不需要寻甚由头,既然愿意做出考验,自然有其道理所在。
不过此事倒由不得他来操心,许恒了解过了缘由,却是没有多言之意,只朝着两人点了点头,便道:“我方赶回山中,还待回返洞府休整,这便不奉陪了。”
崔奇忙道:“我等还要值守山门,便不能送师兄了。”
许恒微笑摆了摆手,也不见有什么动作,足下便已升起清风,悠悠行往门中去了。
一去经年,天池山中变化不小,山间有新建起的精舍,各个天池之中竟是处处开了水莲,远峰上有光华变化,不知是哪一位同门,道法有了突飞猛进…
但许恒却又觉得,天池山中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山中的人,步调依旧,修炼、演法、谈玄、论道、种药、炼丹、煮茶、赏雪、观云起云落,见天地呈玄,仿佛隔绝了尘世的一切纷扰。
‘大名鼎鼎’的许恒回到山中,其实也没激起什么巨浪,有与他相识之人,偶然而遇,惊奇之余,只是一笑,寒暄数句,便匆匆赶往藏书阁去了。
许恒忽然有些明白了,原来天池山中不变的是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