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寓先生含羞道:“叫是叫了,只是弟子觉得不苦。”
陆茂先摸了摸书寓先生的脸蛋:“你这样样都好,但秉烛夜读,得有好蜡烛,你这的蜡烛,差了些成色。”
书寓先生赶紧把蜡烛的事情记了下来,陆茂先是明珠书寓最重要的常客,他提出来的每一个要求都不能懈怠。
书寓门外,等着三十三个支挂。
陆茂先出来做这事,带这么多人,合适么?
换做以前,陆茂先至多带两个支挂,他也不想弄这么大动静。
可自从和凌妙影交手之后,陆茂先看开了。
在戏园子,凌妙影放了那场影戏,算是坏了陆茂先的名声,可那又怎样?陆家上下还都说老太爷老当益壮。
被凌妙影砍掉的那只手,到现在还没处理好,这才是真正让他难受的事。
眼下影戏的事情还没平息,多加防备才是紧要。
陆茂先坐着洋车,支挂们前后左右各有照应。
夜已深,街上没有其他行人,离着宅邸还有一条街,一名支挂突然捂住脖子倒在了地上,鲜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另一名支挂上前查看,刚一蹲下,人头落在了地上。
陆茂先情志不妙,喊一声道:“君子坦荡荡!”
同文共规之技,他想让对手露面,和他磊落一战。
可技法似乎无效,陆茂先身边的支挂接二连三倒在了地上,三十三人眨眼之间只剩下了两个。
这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洋车旁边,看似在保护陆茂先,实际上在保自己的性命。
不动不会死,只要动一下就必死无疑,这哥俩看的非常明白。
陆茂先拿出毛笔,在洋车上写下了一个“禁”字!
洋车周围形成了一道屏障。
陆茂先正思索下一步对策,忽听有人在耳边说了一声:“百无禁忌。”
屏障碎了!
对方用的是一语成真?
对方是文修?
不管对方什么道门,现在脱身的机会不多了。
陆茂先一挥毛笔,把笔尖的墨汁甩了出来,周围十余米方圆变化出无数文字,文字张牙舞爪,有如漆黑恶灵,遇到人便上前厮杀。
文修技,数墨寻行。
文修不擅长近身接战,一旦被近身,数墨寻行之技是最好的脱身技。
在技法范围之内,墨迹构成的文字会具备灵性,与人搏斗。
这些字,能表意,也能表形,战力非凡,唯一的缺憾是不分敌我。
一个“大”字,双臂伸展,抓住一名支挂,不停撕扯。
一个“象”字,化身为长牙大象,撞翻了另一名支挂。
一个“蟲”字,化身为三个“虫”字,每个“虫”字又化身为大片蝇虫四下翻飞。
这些文字甚至连陆茂先都攻击,但陆茂先能在字里行间找到出路。
他很快从技法范围之中冲了出来,朝着府邸狂奔而去。
这一路跑的奇快,比平时快了太多。
数墨寻行之技只持续了几秒钟,随即散去,但陆茂先已经跑到了府邸门口。
怎么跑的这么快?
好像比平时少了些累赘。
陆茂先低下头,发现当真少了些东西。
鲜血从裤子上浸了出来,陆茂先倒在了门口,直到此刻,他才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和疼痛。
老当益壮,自此不复存在了。
何家庆扮作一个中年男子模样,走到陆茂先身边,笑呵呵道:“陆老爷子,恭喜呀,今后却少了那条烦恼根。”
陆茂先不敢反抗,捂着要害,咬牙不语。
何家庆没杀他,起身独自离去,走到街口,忽见一个要饭花子正在打盹。
何家庆心头一凛,仔细感知着自己所处的位置。
这是绿水城,还是绿花子的住处?
那要饭花子睁开了一只眼睛,扫了何家庆一眼,又把眼睛闭上了。
什么意思,不想和我打?
绿水丐这是要示好么?
各大报纸传出了消息,陆茂先再度遇袭,身受重伤,凶手身份扑朔迷离。
何家庆放下报纸,对老万道:“你做事最稳妥,千万记住,探出底数之前,不能杀了陆茂先。”
万晋贤连连点头。
当天,何家庆在各家影院转了一圈,《血刃神探》上座率不错,各大影院都在七成上下,何家庆对这个成绩非常满意。
趁着电影播放的间隙,他悄无声息进了放映室,负责放电影的工人正在闲聊,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何家庆。
何家庆从放映机上扯下来一格胶片,带到了影院包厢里。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滴管,在胶片上滴了一滴药水。
胶片之上,浮现了一道银色圆环。
何家庆把圆环贴在头顶,身体颤抖了片刻。
“成色不差!”何家庆赞叹一声,用手指搓出一团火焰,把胶片烧毁了。
次日中午,何家庆动身回越州,万晋贤把他送到了车站。
临行之时,何家庆一再叮嘱:“看住涂映红,不要让她离开大楼。”
从车站回来,万晋贤进了涂映红的房间。
涂映红正在整理随身的兵刃,冲着万晋贤道:“你进来之前不知道敲门吗?”
万晋贤道:“我手下人看见凌妙影了。”
“在哪?”
“在逍遥坞,昨天看见一次,今天又看见一次,你想去见他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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