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时机合适,我就把他们带回去炼丹药,对外则说,他们得了我赏识,成了我的入门弟子,
可叶松桥这地方人丁本就不旺,高层修者没有太多,五层之上的修者很快被我杀光了,剩下五层之下的修者,炼不出玄蕴丹,对我没什么用处,
为了继续提升修为,我只好散出去一些消息,希望从外边招些人来,
起初我说的是,叶松桥的地头神愿意招收弟子,想找个有缘人把一身绝学传授出去,可没想到话说的太直白了,居然没人相信,
于是我把话说的隐晦了些,先从叶松桥的风俗下手,把收弟子说成结缘,再把结缘说成抬轿子,后来干脆不把事情说出来,只传出去一句俗语,轿杠抬三抬,福运滚滚来,
话说的越隐晦,高层修者来的越多,我会先查他们底细,再找机会接近他们,等抬杠成功,能从我手上逃走的寥寥无几,
我记得逃出去的人当中,有一个人叫何海钦,还有一个人叫陆东良,这两个人和我抬杠之后,都觉得事情不对,再也没来过叶松桥,
自他们之后,接下来就是你的弟弟,李七,他本来逃不掉的,可我没想到,他居然还有你这么个兄长。”
屋子里传来阵阵笑声,轿夫也不知道他们笑些什么,接着说道:“收了李七之后,我下一个打算收掉何玉秀,地皮修者成色不济,好几个人才能凑出一颗玄蕴丹。”
李伴峰问道:“为什么非得用地皮修者去凑?你怎么没想过骗两个云上的过来?云上修者丹药出的多!”
唱机嗤笑道:“宝贝相公,你看他那德行,他哪敢找云上修者?抬杠一句,估计就没命了。”
轿夫有些害怕,他没想到李六也会炼丹,他担心李六把他给炼了。
李伴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兄弟是李七,又是从谁拿打探到了何玉秀的消息?”
“从叶松桥的各大家族那得来的消息,叶松桥的大家族都有供奉地头神的习惯,每逢遇到大事,他们会给地头神进香烧纸,以求地头神的庇护,
肖家的女人孙辉琴把肖叶慈的事情告诉给了我,我稍加打探,得知李七和何玉秀来了叶松桥,那个时候我也已经盯上李七了。”
李伴峰看着轿夫道:“你就没想过,好好经营叶松桥这块地界,靠地界上的人气给你赚修为?”
轿夫摇头道:“地界这东西,经营的再好又能怎样?哪怕多出一万人来,修为也只涨了那么一点,这一万人得用多少心血才能换来?
吃一颗丹药,修为长了一大截,找几个地皮修者就能换来一颗好丹药,这才是修行的正道。”
李伴峰问道:“你和逐光团是什么关系?”
轿夫没敢再兜圈子,直接说了实话:“我和那伙毛鬼没有过来往,但他们来叶松桥,应该是为了找我,
我知道他们想对我下手,我也想过对他们下手,但他们人多,直接出手对我不利,我只能暂时躲着他们。”
李伴峰不大相信:“我怀疑你是逐光团的成员。”
轿夫摇头道:“进了那个团能有什么用处?我要的只有修为,这些毛鬼没有正经道门和层次,炼不出好丹药的。”
他这炼丹的方式,李伴峰听着实在耳熟:“你是用什么工具炼丹?丹炉么?”
轿夫道:“算是吧,但不是普通的丹炉,我炼丹所用的器具,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之一。”
“说来听听。”
轿夫回答道:“玄生红莲。”
随身居里安静了几秒钟,随即哄笑一片。
李伴峰叹口气,对轿夫道:“咱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你至少得表现出起码的诚实。”
轿夫道:“我没有撒谎,玄生红莲一直在我手上,炼过丹药之后,红莲的莲心上会结出莲子,为了把莲子剥下来,我必须触碰红莲,
一旦触碰了红莲,就会引来天光,为了避免被天光照射,我用了特殊的法阵,在我的地界上生成狂风,通过风沙,让天光无法找到我的位置。”
“用风沙就能挡住天光?”
“听起来有些荒谬,可这法子特别好用,这么多年来,我从没被天光照过。”
李伴峰笑道:“你对红莲有些了解,可谎话终究是谎话,反正你就快死了,我让你再涨一回见识。”
说完,李伴峰把红莲搬到了轿夫面前:“看清楚,这是玄生红莲。”
盯着红莲看了许久,轿夫惊骇不已。
李伴峰对唱机道:“娘子,开席吧。”
唱机用唱针戳在了轿夫的脑壳上:“死到临头,还不说实话,今天我破一回例,大家一块上桌,
我吃快些,诸位吃慢一点,红莲妹子,你也不必客气,让这鸟人看看,真正的红莲是怎么炼丹的。”
轿夫一边挣扎,一边吼道:“你不能杀我,你不知道杀了一个地头神,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
“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你也不是第一个了。”李伴峰一挥手,示意开饭。
唱机开始嗦魂,一众家人上来吃肉。
红莲展开莲叶,一点点把轿夫的血肉吸进莲心。
剧痛之下,轿夫看着眼前的“李六”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是李伴峰。”廖子辉把一份资料给了郑思义,“李伴峰来自外州,两年前到的普罗州,在时间线上,他和李七的行动轨迹有很多吻合之处,按照我的推断,李伴峰就是李七,所谓宋卓文那个说法,纯属扯淡。”
郑思义看着资料道:“总使,李伴峰来普罗州之前是个白羔子,短短两年时间,怎么可能成为五层的旅修?”
“资料上写着,你往后看就知道了,李伴峰身上带着玄生红莲,这事和何家的长子何家庆有莫大的关系,
玄生红莲能炼制丹药,能在短时间内提升一个人的修为,只是这东西用一次,就得照一次天光,真不知道李七是怎么熬过来的。”
郑思义面带喜色道:“总使,要是抓住李七,我们岂不就拿到了红莲?”
廖子辉皱眉道:“老郑,我是信得过你,才把这事儿告诉你的,李七要是那么好抓,咱们能在他身上吃这么多亏么?
这个人暂时不能动,不光是因为他不好对付,他和普罗州的一位大人物有很深的来往。”
“哪位大人物?”
“货郎,”廖子辉抿了口茶水,“他和货郎的关系非常复杂,年前的罪人城事件,而今已经查出了些线索,当时从罪人城里放走三头人的,就是货郎,
这些三头人在新地逃了一路,没有人敢收留他们,为什么就李七敢收?你想想这里边有多少关联?
这里边有太多的事情,咱们不知道也想不明白,和李七保持当前的关系,对我们是非常有利的选择。”
郑思义还是为红莲的事情担心:“如果上边追着咱们要红莲该怎么办?”
廖子辉不太在意:“追就追吧,他们想追的事情多了去了,要是他们追一追,我就能把东西给拿过去,这营生也太好干了。”
两人正在喝茶,一人进了办公室,对郑思义耳语几句,郑思义对廖子辉道:“总使,楚少强来了叶松桥。”
廖子辉皱眉道:“没看错么?”
“来报信的是厅里的老人,他当年在楚少强手下做过事,应该不会看错。”
廖子辉捋了捋头发:“这个档口,他来叶松桥做什么?”
郑思义有个特殊的想法,一直想和廖子辉商量:“总使,肖正功死了,陈维新失踪了,咱们要找平衡人,楚少强是个不错的选择,当然,这事儿不由咱们做主,可咱们可以跟上边提个建议。”
廖子辉摆摆手道:“楚少强不行,坚决不行,他是内州的人。”
郑思义道:“以前肖正功不也算内州人么?”
廖子辉连连摇头:“这是两回事,肖正功和内州有来往,但他能自主做事,楚少强在内州有官职,他得听命行事,你以后千万别和私下楚少强接触,有些界线可碰不得。”
第二天中午,郑思义又收到了消息:“总使,无界营现身了,他们到了镇上,在青田河附近。”
“这是要干什么呀?”廖子辉很是惊讶,“我到处抓他们,他们还敢往脸上冲?”
郑思义也想不出其中原因,廖子辉突然想到一个人:“楚少强…难道逐光团联络上了内州?”
还没等郑思义听明白什么事情,廖子辉赶紧了下了命令:“召集人手,围剿逐光团,行动要迅速,必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郑思义立刻集结了人员和设备,廖子辉亲自带队出发。
他没坐蒸汽汽车,一是在叶松桥这地方,能开车的路太少,二是因为蒸汽汽车动静太大,太容易走漏行迹。
可这次是急行,所有出征人员都带着修为,跑的飞快,郑思义担心廖子辉跟不上。
廖子辉还真就跟上了,而且走的不吃力,他的解释是带了旅修灵物,可如果他真是个白羔子,能这么顺畅的操控灵物么?
算了,总使的事情少打听,先想想怎么对付逐光团吧。
叶松桥的关防厅可好久没正经打过仗了,这次的情况和茶楼那一战大不相同,两军对战硬碰硬,谁也难说是什么结果。
廖子辉对郑思义道:“你找个可靠的人,去通知李七。”
郑思义道:“都这个时候了,才找李七,是不是有点晚了?”
“不晚!”廖子辉摇头道,“李七只要参与了,何家也会参与进来,何家的势力能给咱们做个后援,
等上边追究下来,这也得算普罗州豪门和逐光团的争斗,咱们算是中间调解,最多算调解不利,也能有个理由解释过去!”
郑思义派人去找李七,关防厅的人先一步到了青田河水云路旁边。
廖子辉吩咐众人各就各位,转而问郑思义:“确定这有线?”
郑思义点头道:“您放心,这种大事肯定不会出错。”
廖子辉很沉着,只要这有线,他就有取胜的把握。
等了十多分钟,窥修来报:“无界营的人来了。”
廖子辉很庆幸,正因为来得及时,他们抢出来了这十来分钟,这份地形优势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
沿着水云路望去,路上只有几个零散行人,没看到无界营的踪迹。
这里有无界营特殊的匿形术,到达了一定层次的窥修可以看到他们。
窥修正在向廖子辉报告敌军位置:“距离我军五百米,距离界线三百二十米。”
廖子辉没作回应。
“距离我军三百米,距离界线一百二十米。”
廖子辉还是不回应。
“距离我军不足两百米,有敌军已经越过界线。”
廖子辉等了十多秒钟。
窥修再次汇报:“敌军已全部通过界线。”
“出击!”廖子辉没有下令点亮界线,先让战斗人员出击。
最先行动的是机枪手,用高压蒸汽开始第一轮扫射。
其余战斗人员正要行动,却发现无界营选择了立刻撤退。
无界营是逐光团的精英,在情况出现变化时,能够及时作出应对,是精英的一大特点。
在行军途中遭遇伏击,立刻撤退,绝不恋战,是当前的最佳选择。
无界营做对了,廖子辉也算对了。
“启动界线!”
急于撤退的无界营撞上了界线,几名无界营成员显现出了身形,随即化成了灰烬。
其他无界营成员无法撤退,而在他们身后,是源源不断喷射过来的高压蒸汽。
躲在暗中的楚少强默默观察着战局,心下赞叹一句:“这就叫关门打狗。”
不得不承认,廖子辉在普罗州纵横这么多年,凭的是真本事,当年几番争斗,彼此有来有回,还真让人心生感慨。
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楚少强还要去找一件好东西。
都说这件好东西在何家庆手上,也有人说这件东西在一个叫李伴峰的人手上,还有人说这东西在陆小兰手上。
但谁能想到,这件好东西,就在叶松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