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看书,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修文馆中,争论和商议还在继续,空荡的房间内,仿佛划分为了两部分。
中心的“会议桌”上,一名名年轻的学士,尽情在女帝和董太师面前,以自己的才智,为新政出谋划策,气氛热烈至极。
连莫昭容,在看完了“会议记录”上的文字后,也起身,走到了女帝身旁,参与了讨论。
于是,留在角落里的,只有孤零零的赵都安。
以及一个闷头码字,专注抄录学士们讨论内容的录事官。
就像前世,很多次下班后,赵都安都喜欢去家附近一个热闹的市民广场。
老人们会跳广场舞,音响里鼓躁着音乐,小孩子们三五成群奔跑嬉笑,烟火气十足。
赵都安则会安静地坐在广场边缘的公园长椅上,低头思考一些事。
就像现在。
“考成法。”
赵都安盯着纸上,被他写下的这三个字,许多记忆好似决堤一般,涌入脑海。
历史上,张居正的改革无疑是成功的。
虽说同样也有诸多弊端,但能令万历中兴,一扫颓势,且没遗留下太大的坑。
哪怕死后,部分新政被废掉,但还有部分,被保留下来。
纵使改朝换代,都还被新的帝王沿用,其策略的先进性,可见一斑。
最重要的是…
合适。
与大虞朝当今面临的状况很相似…不过,这也并非巧合,而是某种必然。
封建王朝的体系下,历朝历代,所要面对的困境,其实都没啥本质变化。
就像哪怕上辈子,发展的路上,先进者踩过的一些坑,明知道存在,后进者也只能踩上去,别无他法一样。
赵都安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后靠。
手中的一叠纸很厚,可以当做本子用。
他干脆就将厚厚的“本子”斜搭在桌沿上,手中纤细的毛笔,在纸上继续写下新的字句:
“致理之遣,莫急于安民生;安民之要,惟在核吏治。”
“悬法于众。”
“行赏予夺,秉持公道…”
写到这里,他停顿了下,不是因为没墨了,而是因为,这不是关键。
又不是在写策论…没必要开篇点出主题,写什么总分总,一二三点的结构。
习惯了。
赵都安手腕一转,在纸上画了一条分割线,然后回忆着考成法的要点,只摘录最核心的字句。
“立限考事。”
“以事责人。”
恩,这次没错了,赵都安有点牙疼。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这两句话还是当年备考的时候,在粉笔考公的试卷上刷到的知识点。
当时只顾得上提分,不求甚解,后来为了进步,去钻营史书,才弄明白相关内容。
更为在有需要的时候,能随口说出,灵活装逼,更硬生生将许多关键内容背诵了下来,倒不难,也算岗位基本功。
这会换了一张新纸,又蘸了下墨。
略一回想,只起了個头,笔下的文字就如涓涓细流,蔓延出来:
“定程限,立文簿,月终注销。抚按稽迟者,部院举之;部院容隐欺蔽者,六科举之;六科不觉察,则阁臣举之。月有考,岁有稽…误者抵罪…”
他的毛笔字算不上好,起码与这帮古代读书人相比,天差地别。
但胜在工整,不多时,半背半改,就写了两页。
“呼…我就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当初下的功夫,迟早能用上。”赵都安感慨。
抬起头,发觉屋中的讨论,还在继续。
“积弊已久,非三两月之功,在下仍坚持原定看法。”
“我不赞同,依我之见,吏治终归要落在监察二字上。”
“扩充言官?多命巡行御史下去?可御史终归不可在地方常驻,底下必然糊弄了事,反而劳民伤财。”
“或可在考核之法上下功夫?”有人提出,“人只能官一时,要时时刻刻,还要靠法。”
“此言不错,但…如何改?祖制已是完备…”
七嘴八舌的讨论还在继续,但激烈程度渐趋于缓和。
说明这些学士,已将自己的看法阐述完毕。
赵都安发现,女帝和董太师始终没表态,女帝只旁听,似乎不准备开口。
董太师不时询问几句,大多时候,仍是沉思。
这会,见暂时达不成共识,也不意外,想了想,道:
“吏治且放在一旁,关于国库空虚,徭役过重,财政枯竭一题,你等有何谏言?”
赵都安挑眉,想起方才莫愁说过,大虞朝新政,最主要想解决的,就是财政问题。
随着董太师开口,空气忽然安静下来。
众人都没急着说话。
之前发言较多的,吏部尚书之子王猷也闭上了嘴巴,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
董太师见状,锐利的视线投向身旁的韩粥,朝他示意。
而后扭头看向女帝,说道:
“韩粥此前为财税一事,写了一份十分完备的奏疏,拿给老臣看过,或可一听。”
徐贞观闻言,微微颔首,视线也投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