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国王都。
昔日雄浑广阔的都城,此时四面城门洞开,披坚执锐的将士们骑着高头大马,沿着御街呼啸而过。
领头的将军高大健壮,手中长枪如龙,一枪穿膛而过,将王宫守门的将士高高挑起,最后钉在洁白的墙面上,缝隙沿着枪尖蔓延开来。
一枪击杀守门的将士,王字旗高挂,余下守门的士兵们皆胆寒,一时间竟然无人敢出声。
倒是那骑着高头大马的威武将军,左右护卫的将士上前,一人持着大斧,将离国王宫紧闭的正门硬生生的砸开。
门后的士兵们顿时如鸟兽零散,更有甚者,当即器械投降。
眼前的将军,是当今圣上的兄弟,昔年战功赫赫,曾一人一枪,于万千敌军之中斩敌首,镇守边境多年,将蛮荒偏僻的边境打理的井井有条,麾下的将士又都是饱经战事的利刃,诸王上京,天下皆知,唯有此人,才是变故。
生活在都城,安逸窝里的士兵们,哪里有那等胆气与其为敌,更遑论,此人,亦是皇室中人,亦是李姓血脉。
纵然是造反谋逆,皇室血脉,也不是什么人都敢沾染的。
巍巍宫墙,白玉染暇,战场搏杀出来的将士们,如狼似虎的闯入这座金色的牢笼,惊得笼中娇养万千的鸟雀们四散而逃,哭声尖叫声不绝于耳。
军纪严明,却也难以约束人心。
能入宫墙的,必然五官端正,身形窈窕,在这金窝里待久了,那富贵的气息总能沾染上些许。
即便是那小小的宫娥,亦养的如那千金小姐一般,兼之边境彪悍,穷苦之人多,女子哪能娇养,正当壮年的兵丁,散入偌大的王宫,没了将军上司的盯梢,眼前又有一个个貌美宫娥哀哀哭泣,弱柳扶风般的仪态。
总有那么几人,难以自持。
灵初赶到离国王都之时,恰是宫门大开之时。
离国的王都,此时的街道,空旷寂寥尤甚边城。
都城百姓,门户紧闭,连小儿啼哭之声都弱不可闻,足见战争之可怕。
灵初皱眉,立在城墙之上,望着已经被占领的城门,遥望了一眼王宫方向,又看了一眼西面的方向,耳边传来淡淡的哭喊声。
叹了口气,灵初一步踏出,守着城门宫门的兵丁毫无所觉,几息之间,灵初已然出现在了宫城之内。
宫城中极,自是帝王居所,那处此刻正有激烈的兵戈交接之声,一时半会儿显然也分不出胜负。
灵初反倒是将目光投向了后宫的方向。
那里,是整座宫城里,哭泣和哀嚎之声最大的地方。
神识铺天盖地的蔓延开来,将整座宫城尽皆囊入其中,灵初看见了虚弱濒死的年老帝王,看见了龙榻前面色苍白的少年,看见了手持长枪杀伐的王爷,看见了自尽而亡的妃嫔,看见了袖中藏刃的皇后,看见了低头诵经的年迈太后......
也看见了,绝望哭泣的年轻宫娥。
心念一动,神识只需要化作一根根牛毛般细小的刺,刺入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脑中,不过一息之间,便是索命的刀子。
秀姑因家贫入宫,十二岁至今,六年有余,正是最好的年华,却遇上了谋反这般的大事,吃穿不愁,还学了一手绣活的女子,已然出落的亭亭玉立。
却不想,反倒是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