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狈兄,忘了沅鹿妖王了吗?”
鹤氅青年直接点出。
狈先生面露为难之色,神情不似作伪。
“我先前辅左奎虎妖王数百年,现在转投沅鹿妖王,世人岂不是都知道我是蛇鼠两端之妖?那样一世忠名毁于一旦,对奎虎妖王那边也无法交代...”
鹤氅青年摇了摇羽扇。
“狈兄,你为何要这样想?明明是奎虎妖王负你在先,不辨忠奸将你赶走,怎么会是你蛇鼠两端,反复无常呢?”
“以你和沅鹿妖王的交情,只要投靠过去,同样可以直接获得先前同等的地位,继续完成称霸的梦想。而且现在局势对它十分不利,你过去犹如雪中送炭,远好于锦上添花。”
“何况沅鹿妖王相比奎虎妖王,更有明主之相,无论天赋才情还是自身文治武功,在妖族之中都是难得一见,你若辅左它,比辅左奎虎妖王更有前途!”
狈先生哑口无言,但是心里仍旧过不去那道坎。
“狈兄,你要忠于你的志向,而不是忠于某个人!”
鹤氅青年之声振聋发聩,一语惊醒梦中人!
狈先生突然大彻大悟,再次大拜。
“多谢朱兄疏导,宽受教了。”
“我要忠于我的志向,而不是忠于某个人。”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
“奎虎妖王不相信我的能力,那我就投靠沅鹿妖王,把自己的能力展示给它看!让它知道没了我,它还有没有以前那么轻松!”
“辅左有野心的沅鹿妖王,远比辅左奎虎妖王容错率高得多,毕竟沅鹿妖王之前就屡败屡战,百折不挠,正好需要我来帮助它安稳发育,此事大有可为!”
“哈哈,好!狈兄能大彻大悟,我们二人也替你高兴,来,干了这杯!”
瘦高青年敦促二者饮酒,喝到兴处放浪形骸。
三人载歌载舞,一直谈到夜深,明月高悬才肯罢休。
田垄之外,二人一路送狈先生来到这里。
“戴兄,朱兄,不必再送了,今日点拨,狈宽铭记在心,他日富贵,定不敢相忘。”
狈先生长长施礼,真心实意。
如今它一身轻松,心气通畅,脑明目顺,步履从容,重新焕发了神采。
它深知眼前二位年轻人同样是大才,如果能够和自己一同去建功立业,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二位身怀经天纬地之韬略,何不随我一道去见沅鹿妖王?想来以沅鹿妖王的胸襟气度,绝对会奉为上宾!”
两位年轻人哈哈大笑,出言婉拒。
“狈兄一人去便好,我二人闲云野鹤惯了,当不得幕僚参议。”
狈先生苦劝无果,只得离去。
待它走远后,两人开始了对话。
“朱兄,我们需要的那物,恐怕需要进洪崖洞才可以找到,你先前为何要让我拒绝狈先生邀请?我们不去投奔奎虎妖王那里还说得过去,可是投奔沅鹿妖王不是更省时省力吗?”
“戴兄,话虽如此。但是现在你我二人籍籍无名,在断崖禁地远不如狈先生如雷贯耳,直接作为添头跟随它前去,沅鹿妖王也不会重视我们,更别说深入洪崖洞之中了。”
“哦?那朱兄你的意思是...”
“不急,据狈先生所说,奎虎妖王那边新来了三个人类,一来就提出了声东击西之计大败沅鹿妖王,可见也是名校学府出身。到时候沅鹿妖王如果不支,狈先生一定会想到我们,有我们出山的机会...”
“朱兄运筹帷幄,我自然是一万个信服。”
“嗯,咱们戴家子弟这十几年来,暗中走访寻找到了十几处直通洪崖洞内部的地下暗河,如今可曾探测出哪些湍流可以进入?”
“目前已经排除大部分,最后锁定了三处,揭晓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嗯,得让他们加把劲儿了,如果沅鹿妖王那边行不通,我们还是要冒险从地下暗河走一遭。”
“好,我这就去敦促。”
洪崖野,一头老狈四蹄生风,撒欢狂奔。
经过两位年轻人开导后,它彻底放下了包袱,宛若重获新生。
狈先生自忖:“虽说沅鹿妖王三番五次邀请我,并且信中做出了大门随时为我敞开的承诺,可是客气归客气,我若倚老卖老恐怕也会受到轻视,不如先从随军参赞做起,以我的能力往后总能出头。”
它知道深浅,作为刚从敌营出来,投奔前来的新人,不该奢求获得什么独一无二的地位。
打定注意不与人争,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第二日清晨。
洪崖洞。
突然有小妖上来禀报,叽里呱啦一通叫,意思是说狈先生亲自来投,就在洞外!
沅鹿妖王此时正躺在草席上,为前途发愁,听闻这个好消息后大喜过望。
“传,速传狈先生!”
小妖转身领命,刚打算退下。
“不!你不用去了,本王亲自去洞外迎接!”
沅鹿妖王因为求贤若渴,来不及穿鞋,直接沿途赤脚一路走到洞外,狈先生正拱手而立。
二人相见恨晚,携手共入。
沅鹿妖王先拜于地。
狈先生慌忙扶起:“臣乃布衣,安敢受此大礼?”
沅鹿妖王真情流露,哽咽不已:
“本王盼先生,如星星盼月亮,终于得偿所愿,心中不胜感激!”
狈先生感动落泪:“大王闻我到来,不及穿履,跣足相迎,宽受宠若惊。”
沅鹿妖王爽朗一笑,意气风发。
“我得先生,如鱼得水,奎虎老儿,不足为虑也!”
“传令众将,升帐!”
“本王要为先生,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