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知道自己是劝不动的,人家都是官做越大,胆子越小,他们家这位老爷可好,官越大,性格越野了。
偏生还没人治得了,陆尚书要避嫌,孟大人不知下落,唯二能够管得住他的两个长辈都无能为力,陆寒江现在可以说是毫无顾忌,除非宫里圣旨发到府上来。
想到这,老钱只期望永乐公主快些成熟起来,以往陆寒江成亲之前,他都盼望着嫁进来一个乖巧少生些事,后宅平静才是好。
现在他终于想明白了,没有人比他们家老爷更会搞事了,公主还是多少生点事吧,否则他们老爷这心都要飘到不知道江湖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在老钱胡思乱想的时候,陆寒江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上路了,他从老钱手里接过了银票,发现还有一封信。
“怎么还有信,谁发来的?”陆寒江拿过信问道。
老钱这才回神,忙回答道:“老爷,是东宫送来的。”
“太子妃殿下送的?也是,我都官至指挥使了,再偷偷摸摸反倒更容易惹人眼球,不如光明正大地来,反正也不只她一个人给我府上送东西。”
陆寒江自说自话地,打开了书信一行行扫过,边看着,顺便问道:“对了,东宫还有别的东西送来吗?贺礼之类的,本官荣升指挥使,殿下不至于这般小气吧。”
老钱尴尬一笑:“没有,只有书信一封。”
“嘁,真是小气,”陆寒江撇撇嘴,将信揉了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交代道:“这些信之后记得都烧了。”
“老爷放心,老奴会处理干净,”老钱点点头,不禁好奇地问道:“老爷,东宫也是发邀请来请你赴宴吗?”
“当然不是,殿下那么实在的人,怎么会搞这么花里胡哨的东西,难不成请我吃顿饭,我就会不对付她了?”
陆寒江爽朗一笑,望向东宫的方向,也不禁有些期待,有些事不必说清楚,他和太子妃都已经心照不宣,恐怕对方也都已经预料到了,下一次见面,就是你死我活。
那一刻,远在东宫的太子妃似也有所感,她放下了手里的花茶,遥遥望了一眼紫霄宫的方向,喃喃说道:“您还打算活多久呢,我的好父皇。”
身旁的侍女款款而来,明明是那样悖逆的话语,听在她耳中却恍若稀松平常,她上前屈身一福:“殿下,信已送到指挥使府上。”
“是吗,太好了。”
太子妃先是喜悦地拍了下掌,遂又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他如今已是指挥使了,再想偷偷捎个口信,想必也困难了吧。”
侍女澹澹地回答道:“殿下与玄天教的联系,陆指挥使应该早就探明,此番孟指挥使出事,他心中多有怨意,纵有回复只言片语,只怕也未必有好话。”
“说的也是,不过,若是那样倒也无妨,毕竟一个人孤零零,确实很凄凉不是吗?难得有个可以说话的人呢。”
太子妃敛下眉头,似祈似愿地呢喃道:“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如果杀了你,那这世界上就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你说,真到了那一日,陆大人会对本宫有这样的怜惜吗?”
侍女沉默不语,只有风在倾听这无处寄放的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