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温锦之的母亲天天以泪洗面,不到两年就去世了,而他自己也在浑浑噩噩中长大成人。
对父亲的认知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冷漠,无数次午夜梦回都能见到死去的兄长在向自己哭诉,在如此噩梦的折磨之下,温锦之渐渐成了如今的样子。
他对外界的一切漠不关心,对自己同样也不上心,在他的想法中,自己和其他兄弟姐妹,不过都是父亲进阶的路石,随时可能到来的死亡就是他们的宿命。
如同大海上的一叶孤舟,温锦之的心态,不至于说是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但也是不甚在意了。
所以今日面对锦衣卫突然的上门拿人,温锦之是相当平静的,甚至就算对方直接杀了他,恐怕他也没有几分求生的欲望。
毕竟在他看来,自己的价值恐怕当不得父亲花费多少精力来救,所以与其抱着希望在煎熬的等待中一点点陷入绝望,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那么天真。
坐在温锦之对面的陆寒江并不清楚对方苍凉的心路历程,在对方陷入沉默之后,他便起身离去了。
此刻的诏狱之外,陶统领红着脖子,一张大嘴喷得是满地唾沫星子,看得闫峰和曾鸿相当之诧异。
毕竟禁军的选拔和锦衣卫并不同,他们首要家世清白,次要容貌出众,可以说,要是论军容仪态,禁军要比号称“虎背蜂腰螳螂腿”的锦衣卫还要出众三分。
如此条件下选出的陶统领,自然也是个风姿不凡的人,若给他换一身文官的衣裳,他定然也是翩翩君子一位。
可这样的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喷口水,显然是被逼得急了。
事实上,这些年虽然锦衣卫和禁军之间的不对付都被陛下和稀泥了,可这在各自下辖统领的兄弟们感受起来是完全不同的。
因为找碴的往往都是锦衣卫这边,所以占了理的禁军次次都没能给对方一个好看,这么多年,他们早不知道憋了多少气。
而这一次锦衣卫干得更绝,居然直接把大统领的儿子给扣了,这要是忍了,他们禁军将来还有什么脸面在人前说话。
“我今日就是一句话!温公子若是不能全须全尾地从这扇门里走出来,休怪我不客气!”陶元朗怒道。
“陶统领息怒,我等不过是例行公事,你放心好了,温公子不会有事的。”闫峰笑眯眯地安慰道,只是他这话没有半点可信度,诏狱是个什么地方,天下人尽皆知。
两方人马还在僵持,忽然衙门里出来了一个百户,递了一张纸条和一个包裹给闫峰,并在他耳边低声道:“千户大人,指挥使大人的指令。”
闫峰不敢怠慢,赶忙把曾鸿叫过来,两人一块看了纸条,上面干干净净,半点痕迹都没有,是实实在在的白纸一张。
闫峰和曾鸿面面相觑,等他们将包裹打开之后,看到了躺在其中的一块平平无奇砖头.
闫峰和曾鸿又对视一眼,后者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前者无奈地摇摇头,看着面对口若悬河的陶元朗,心头默念一句对不住了,然后拿起砖块迎着对面的脑袋就拍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