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门前,公主笑嘻嘻地和陆寒江道了别,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分别两处的忧伤,大概在永乐的视线里,入宫养胎不过是换个地方住,对她而言没有什么差别。
陆寒江微笑着目送对方的马车朝着皇城方向而去,老钱伫立在他的身后同样极目而眺。
“老爷,您不亲自把殿下送回去吗?”老钱望着渐渐消失在街道人海中的马车,低声问道。
“咱们就住在皇城脚下,转个身的工夫公主就到家了,这你还担心能出什么问题吗?”陆寒江耸耸肩,转身打道回府。
“我的意思是”老钱话头一滞,最后摇摇头,选择啥也不说。
送别公主之后,主仆二人回了府,路上,陆寒江说道:“衙门那边这几日我就不去了,老钱,你替我备一份礼物,中规中矩便好。”
老钱点点头:“这事简单,我一会儿便可安排好,不知老爷是要去拜访哪一家?”
“不是拜访,是赔罪,”陆寒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天,然后慢悠悠地道:“这礼物最后是要送到温大统领府上的。”
老钱有些诧异地道:“老爷不是才和大统领有了嫌隙,这么快就要和解了?”
作为陆寒江的管家,老钱自然是知道自家老爷近来在做什么,即便对方没有刻意透露过,老钱也能够凭借京中的风声猜出个大概来。
既然禁军已经上钩了,何必这样快地切断绳子,这就上门赔罪,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样大好的机会。
陆寒江叹道:“办法是好办法,可惜效用持续不了多久,今日伯父提醒过我了,陛下不会看着我们这样乱来,你瞧着吧,估计陛下和稀泥的旨意马上就来了。”
老钱想了想,也就没再说话,摇摇头去准备礼物了。
另一边,虽然此次和禁军之间的争斗因为皇帝的插手莫名其妙落下了帷幕,但要说这件事产生的影响还是有的。
起码短时间内各方势力都认清了这位陆指挥使确实胆子够大,所以轻易没有人会来拉拢他,就连主动来献殷勤的人都少了许多。
而还有一件事,则是此前一直保持中立的书院,忽然有了倒向锦衣卫的迹象。
尽管早在陆寒江拜师罗元镜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看出了这种可能性,但是当书院的副院长祁云舟真的频繁开始出入陆府的时候,众人才猛然意识到这一点。
只是作为当事人的祁云舟,却并不这样想,尽管这也的确是他刻意营造给外人的一种假象,他和陆寒江,目前还只能算是互相利用。
祁云舟利用锦衣卫的威势来让那些对书院有想法的人知难而退,而陆寒江则利用祁云舟的名声来误导外人让他们以为书院已经投诚。
虽说陆寒江只要开口,祁云舟也算是知无不言,但他本质上还是没有将全部的筹码都放在一条船上。
最起码,没有到最后一刻之前,祁云舟永远没有全盘下注的打算,他相当地谨慎,即便锦衣卫的赢面已经到了九成九,但只要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仍旧存在,他就会始终如一地保持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