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老夫子有段时日没进宫烦朕了。”杨致远又道:“臣以为,这并非因为公主殿下有所收敛,而是老夫子他们慢慢开始‘习惯’了,他们开始习惯宫中有一位特立独行的殿下。”陆寒江似乎明白了,他眯起眼道:“你继续说。”杨致远大着胆子道:“臣以为,这是个好兆头,老夫子既然能够习惯殿下的不同寻常,也许将来也能够习惯于陛下您的......不拘小节。”陆寒江道:“你的意思是,让华鸾继续去挑战老夫子的底线,将来朕再有什么动作,他们也就能少几句劝诫的废话?”这话杨致远不敢接,但他表达的确实是这个意思。
皇帝是个闲不住的,之前因为种种原因在宫中待了几年已经叫他对这种平淡的日子有些不耐烦了,所以之前才会毫无征兆忽然离宫,吓得大伙不轻。
杨致远的想法毫无疑问是切中了陆寒江的心思,若是朝臣们对他的容忍度能够提高一些,那将来他继续离经叛道的时候,招来的风雨也能小不少。
“你的想法我明白了,”陆寒江顿了顿,又道:“不过此事没有先例。”皇帝已经同意了,杨致远松了口气,随后道:“陛下,此事您不妨去问问公主自己的意愿。”
“华鸾?”这个提议倒是让陆寒江有些意外。
“是的,”杨致远低声道:“陛下毕竟是天子,若由您开口来违制,老夫子等人定然是难以应允的,可若是公主殿下自己的想法......臣听闻公主殿下虽然年幼,但已经十分有主见了。”这的确是提醒了陆寒江,洛萱很像他,绝对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若是他去开口,对方一定会同意,这样一来他满意了女儿也满意了,岂不是双赢?
想做便做的陆寒江让杨致远退下之后,立刻动身去寻了公主,凤栖宫外又一次把弟弟欺负哭的洛萱正无聊在花丛里拿着小铲子祸害皇后的宝贝花儿。
一边拿着铲子挖地,一边嘟嘟囔囔的小公主忽然感觉后脖颈子一凉,下一秒整个人就被人拎了起来。
“父皇!”小公主不满地扁着嘴,整个皇宫只有一个人敢这么对她,她头也不回便知道身后是谁来了。
“这些花草可是你母后认真养了大半年的,你这么给她霍霍,担心她打你板子。”陆寒江好心劝道。
小公主幽怨地回头望了一眼陆寒江道:“母后心地善良怎么会对儿臣下毒手,每次不都是父皇你打的吗。”事实如此,永乐实在狠不下那个心对公主打板子,但出了事又不能不管,所以这种时候一般都是陆寒江这个做爹的接过重任。
听着女儿的编排,陆寒江一挑眉头:“这么说你母后是心地善良,你父皇就心狠手辣咯?真是白瞎了你爹还费心给你准备了惊喜。”
“父皇最好了!”听到了惊喜二字,小公主立刻转身八爪鱼似的抱住了陆寒江,同时扬起那湿漉漉好似猫儿似的大眼睛,孺慕之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可惜陆寒江不吃这一套,他捏了捏公主的脸道:“你母后最近在为你读书的事情烦心,所以为了不叫她为难,我特地帮你找了个老师。”公主脸上的喜色肉眼可见地消失了,她颇为失望地道:“就这?”陆寒江看对方这副连装都懒得装的样子,不得不感慨一声不愧是他的女儿,于是他又补充道:“你的老师住在宫外。”福至心灵的小公主立刻惊喜地道:“这么说,我可以出宫去玩了?”陆寒江拍了拍她的脑袋;
“不是玩,是去进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