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共浴室洗一次澡,谢虎山几乎把半块肥皂都搓在了自己的身上。
等他回到房间时,祝幼君已经穿戴整齐从女浴室洗完回来,此时正站在窗前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长发。
谢虎山走过去,动作自然的接过祝幼君手里的毛巾,替她擦着头发。
祝幼君被谢虎山这个动作吓了一跳,好像点穴一样定在原地不动。
谢虎山看向窗外已经渐黑的天色,嘴里对祝幼君说道:
“一会儿跟我去食堂吃饭,装成与我不太熟的样子,我会先吃完回房间,你要吃得慢一点,我离开之后如果有人跟你说话,无论他是男是女,无论对你多亲切,记住,就说我和你只是从一个地方押运来的同志,没了其他房间,迫于无奈才住在一起,你也是押运员,送菜的。”
“有人要是对你说,你如果花些钱,他就愿意带你走,伱就装成被说的有些心动,最后起身说想想,然后直接回房间,我和韩老二会在房间等着你。”
祝幼君听到谢虎山的话,把低着的头抬起来,眼睛看向谢虎山:
“我们不是要去港岛吗?”
“对呀,被那些不法分子哄骗拐带过去的,不比我们自己慢慢找路方便吗?”谢虎山理直气壮的说道。
祝幼君有些震惊,任由谢虎山双手抓着毛巾在自己脑袋上互撸:“啊?”
“别害怕,卸磨杀驴,我懂,在内地不动手,等过去之后再给他们这些人贩子做做思想工作,看他们态度,再决定是洗心革面,还是重新做人。”谢虎山把擦完的毛巾丢回脸盆内说道:
“身为保家卫国的民兵,发现群众之中有坏人,总不能袖手旁观吧,见义勇为,为民除害这些词不能忘,你就记住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祝幼君点点头,谢虎山把她的身体朝旁边拨开,自己站在窗前点燃香烟:
“下次别开窗擦头发,我媳妇在我走时嘱咐我的,说头发没干,吹了风容易头疼。”
没一会儿,韩红兵在外面推开门告诉谢虎山,他们几个都已经去食堂吃完了饭。
谢虎山点点头,示意韩红兵走人,这才对祝幼君说道:“走吧,去食堂吃饭。”
“怎么才算是和你不太熟的样子?”祝幼君抿了抿嘴唇,轻声对谢虎山问道。
“你和我很熟啊,要不然咱俩也不熟啊!”谢虎山拍拍祝幼君的脸蛋儿:
“别整这套小心思,你姐那温柔是真的,眼神藏不住,但你骨子里,就不是个温柔贤惠的娘们儿,所以别说装可怜,你就是现在求着和我崩一锅儿,我也不可能留在资本主义港岛,我立场坚定,此次前往港岛,纯粹是来替我们公社薅点儿资本主义羊毛,抓紧走,一会儿食堂再打烊個屁的!”
祝幼君那点儿暧昧心思被谢虎山一句话砸的稀碎,绷起脸瞪着谢虎山,最后还是没忍住:“你怎么知道我姐温柔…”
“瞧瞧,连亲姐都得比一比,我没看错你吧?还我怎么知道的,我趁你妈和你抱头哭的时候,和你姐在车上睡觉来着!我能怎么知道?肯定是你妹妹告诉我的,傻乎乎的。”谢虎山对祝幼君嫌弃的笑笑,当先走出了房间。
刚出房门,谢虎山就对祝幼君展现出了革命同志的亲切礼貌,既不亲近,也不疏远,像是同事之间没有话题硬找话题一样,居然不解风情的与祝幼君聊起了水库工程,兴致勃勃跟祝幼君边走边讲述一群大老爷们在水库干活发生的事。
这让祝幼君听得不明所以,她不明白这个家伙是怎么可能上一秒还在嬉皮笑脸和自己聊着姐姐,下一秒迈出门就是另一幅温和礼貌的语气,这让她的表情有些迷茫,看起来的确像是谢虎山与她不熟悉,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因为谢虎山的故意延误,到达招待所食堂时,高峰期已过,买饭吃饭的人已经不是很多,只有一二十个人。
在这里吃饭只需要出示在招待所办理住宿时单独购买的饭票,不需要全国通用粮票,而且食物价格也不算高。
毕竟主要面向他们这些远道而来的民兵押运员,主打菜量大,口味统一,菜色单调。
主食只有米饭,馒头,面条这三种,四种热菜,炖菜和炒菜各两个,也都是一荤一素。
至于饮品,只有鹏城本地产的汽水和啤酒,统一售价三毛五一瓶,喝完把瓶退回去,还能再退还给顾客一毛五的退瓶费。
谢虎山买了四个馒头一份荤菜,狼吞虎咽,中间偶尔与祝幼君说句话,很快就吃光了自己的食物,而祝幼君则吃的比较慢,碗内还剩大半食物,谢虎山站起身,大声说道:
“你慢慢吃,我先回去找他们打牌去了。”
说完不等祝幼君回应,就心急的朝房间走去。
谢虎山回到房间没两分钟,韩红兵就从外面走进来,打开白酒,和谢虎山坐在凳子上喝酒,吃蚕豆,闲聊天。
大概十几分钟后,祝幼君从门外推开门走进来,先把门关好,这才看向谢虎山,想要开口说话。
谢虎山朝她摇摇头,做了个嘘的手势,朝她招招手,示意走过来,随后又看了韩红兵一眼。
早就得到谢虎山交代的韩红兵此时拎着酒瓶走出房间,站在房间门口朝房间内的谢虎山骂骂咧咧催促道:
“人家女同志都回来了,你去我房间喝酒不行嘛?一个大老爷们怎么那么矫情,房间人多有点味儿再正常不过!快点儿!跟我上我那屋接着喝去,让人女同志好好休息!你要不去,我站门口把你买的这瓶酒可都喝了,一滴不给你剩!”
他在房间门外咋咋呼呼催促谢虎山跟他去喝酒,顺便替谢虎山充当观察哨,确定附近走廊没有人,朝谢虎山打了个眼色,谢虎山示意祝幼君坐到韩红兵留下的凳子上:
“现在可以说了。”
祝幼君小声对谢虎山说起自己在食堂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