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给…”
芈星璃下意识反驳,又忽然顿住了,那日的场景飞快在脑海中闪过,顿时有些惊讶道:“我说你帐中的壮汉为何全然没有气息,原来是韩…嬴无忌,你好嚣张啊!”
嬴无忌笑了笑:“相比之下,应该是楚国攻打炎国更嚣张吧,快别墨迹了,玉片给我!”
“哎!”
芈星璃忍不住笑了笑,在怀里摸索了一阵,便掏出来一枚玉片丢了过去。
嬴无忌轻抚了一下:“还挺暖和!”
芈星璃:“死变态!”
乾国使馆。
“公子!李撷江求见!”
“让他滚蛋!”
嬴无缺本来就烦躁,听见李撷江这个名字就更烦了。
虽然三家分黎失败,李家短时间内也离不开黎国了。
自己好不容易才摆脱那恶心的阴影。
这李撷江怎么又凑过来了?
这家伙看到自己,怎么就跟苍蝇见到…
不对!
嬴无缺摇了摇头,心中戾气横生。
公孙棣思索片刻,还是说道:“公子!李家归属意义重大,陛下的意思是,无论三家分黎什么时候能成,李家都要搬迁到我们乾国!”
对于这种说法,嬴无缺心中是认可的。
但同时又无比抵触。
可是思虑良久,觉得还是以大局为重。
便冷哼一声道:“让他进来吧!”
公孙棣点了点头,便出了门。
过了一会儿,就带着李撷江进来了。
李撷江笑眯眯道:“无缺!咱们这一路劳顿,一同饮酒放松一下如何?”
嬴无缺皮笑肉不笑:“李兄不用喊得那么亲热,真不熟!有什么事情就直说,本公子没兴趣把时间花到无用之事上。”
李撷江噎了一下,没想到这嬴无缺翻脸不认人。
不过他也不是蠢人。
当时跟嬴无缺谈判的时候就耍了一个小心机,抛出坤承之躯的时候,没有点出那个人就是李采湄。
后来的情况,说明他这个决策是正确的。
但看嬴无缺的反应,他也知道把这个乾国公子得罪得不轻。
毕竟李家就是靠卖本族女子活的。
李撷江可卖了不少,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怎么可能连嬴无缺怎么想的都看不出来?
既然来了,那乾国这单生意,他必须要谈成。
三家分黎前,他们左右不了李采湄。
她会不会诞下赵氏血脉谁都不知道。
想要留住嬴无缺,必须得下勐料。
他笑了笑:“愚兄知道无缺心中还在怨着我,这不特意登门道歉来了么?嬴李两家的关系,可不能被这么小小的一个误会给影响了啊!”
嬴无缺自然也不像跟李家交恶,但看了看李撷江的脸,还是忍不住心生厌烦。
便忍不住嘲讽道:“哦?李兄登门道歉,空着手来?”
“自然不是!”
李撷江从怀中取出一枚环形玉佩,笑眯眯地推了过去:“无缺你过目!”
嬴无缺有些好奇,这环形玉佩上凋刻着阵法,这阵法他跟林清学过,是专门留下影像的,不过因为作用配不上高昂的造价,很少有人用。
这李撷江送这个做什么?
怀着好奇,他将环形玉佩放在了眼睛上。
刚放上去,就发出了一阵惊呼,顿时变得面红耳赤。
因为在玉佩的影像中,有着十几个绝色美女,或美艳,或清冷,或丰腴,或娇小。
每个身材气质都不一样。
只有一点相同——同样的衣不蔽体。
他从小就过着隐居生活,回到乾王宫也为了显示自己的意志与教养,在正式赐婚之前,根本就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同龄女子。
忽然来这么一出,这怎么顶得住?
他只觉周身气血有些急促,又受不了自己露出的窘态,瞪着李撷江怒道:“你这是作甚?为何让本公子看如此下流的东西?”
李撷江笑着说道:“无缺!这可不下流,这些可都是我们李家嫡系的清白女子,就连这影像也是李家嬷嬷绘下来的,又何来下流只说啊?”
“那又为何…”
“实不相瞒!这玉佩在我们李家也只有一幅,只有遇到让整个李家都满意的姑爷,才会拿出来让姑爷选妻用。这些女子都是清白的身子,也只被你一个男子看过,你心中大可不必有任何芥蒂。”
清白身子。
只被我一人看过。
嬴无缺神色这才好看了些,却还是冷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笃定我们乾国还会答应你们的条件么?”
“那自然不是!”
李撷江笑了笑:“诞不下觉醒颛顼帝躯的孩子,我们又岂能强求?但条件是死的,人是活的。想要诞下颛顼帝躯,又不是只能靠坤承之躯!”
嬴无缺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李撷江深吸一口气,笑道:“无缺!你选几个,直接送给你做嫔,若生不出颛顼帝躯,那我们权当白送。但只要生出,我们就履行当初的承诺,如何?”
嬴无缺沉默了,没想到李撷江居然这么狠,要知道李家就靠卖女过活,这种级别的美女,都是宝贵资源,他居然让我随便选。
但他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我觉得不行!”
李撷江惊了:“这都不行?”
“只选几个不行!”
嬴无缺右手虚握:“我全都要!”
李撷江:“!!!”
嬴无缺眉头微皱:“不行么?”
李撷江心疼得直抽抽,但是咬了咬牙还是点头道:“行!”
主要李家情况太尴尬了。
近几天,黎王室对李家手段频出,让李家长老叫苦不迭。
不用多想,肯定是李采湄这个贱女人告密了。
三家分黎肯定会让李家面临无比艰难的抉择,乾国就是他最想选的一条路。
尤其是这次行动忽然失败,李家暂时走不了了,那可真就是被架在火上烤,就不得不让乾国出面了,乾国这边不给压力,李家恐怕会过得特别惨。
嬴无缺见他呲牙咧嘴,还以为他在嘲笑自己。
便义正言辞地说道:“这么选择,不是因为我贪心,也不是因为我好色!而是她们被我看了身子,那就应该是我的人,我不允许她们身子以后被别的男人看。
还有!
既然是为了李家和乾国的合作,那就需要用尽一切努力诞下颛顼帝躯。
女人。
自当是多多益善。
一切都要为大局着想,我身为大乾公子,这个亏我必须吃下!”
李撷江:“…”
公孙棣:“…”
嬴无缺叹了一口气,身为纯爱战神,不但要纯爱,还得当战神。
他感叹道:“我为乾国牺牲的真是太多了!”
李撷江勉强笑了笑:“难得无缺有这份心!既然这样,那我等会便送来两个来使馆,你们提前熟悉熟悉,交流一下感情。”
嬴无缺心中火热,十分意动。
当然,这份意动是以为报国。
而绝非是因为他没接触过女人而急色。
但他还是狠下心拒绝道:“不用!剑仙大会在即,我还要修炼,莫要让女人影响我修炼的速度。”
李撷江生怕他反悔:“不用!少修炼一晚上没关系…”
嬴无缺义正言辞道:“我说修炼就修炼!李兄,你真把我当好色之徒了么?”
李撷江:“…”
既然被拒绝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又跟嬴无缺客气了几句,便从使馆告辞了。
出门以后,忍不住骂骂咧咧道:“什么玩意儿啊!”
不过想想,嬴无缺本身就是颛顼帝躯,给他十几个李家女子,就算运气再不好也能碰上一个吧?
想到这里,他心中轻松了不少。
房间内。
嬴无缺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躁动的血气压下去,盘膝坐在床榻上,闷声道:“我要修炼了!公孙兄你也回去歇息吧,明日带我去听戏找突破契机。”
“是!”
公孙棣感觉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这都能忍住修炼?
虽然嬴无缺很多事情都做得不完美。
但是真特娘的自律啊!
他没有看到那玉佩里的影像,但能被李撷江拿出来的,又怎么会是庸脂俗粉?
公子这都能忍下去修炼。
不是自律是什么?
可你说他自律吧,他全都要…
真是神奇!
他摇了摇头,便离开了房间。
嬴无缺闭上眼,强行进入修炼的状态,但脑海中全是刚才看到的影像。
一时间血气翻腾得厉害。
本身他全身血气充盈,早已到达了突破的边缘,这心绪一乱,自然是找不到突破的感觉,反而差点走火入魔。
吓得他赶紧停止了修炼。
他下意识地朝桌子上看去,却发现李撷江已经把那块玉佩拿走了。
“李撷江,你可真该死啊!”
嬴无缺骂了几句,只能躺下睡觉。
可辗转了大半夜,那幅影响都不断在脑海中闪回。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沉沉睡去。
中午被公孙棣喊醒的时候,脑袋都是昏沉沉的。
他都不敢眨眼,因为一闭上眼就是女子婀娜的身姿、白皙的皮肤和性感的红唇。
“公子!你怎么了?”
“没事!用完膳去戏班吧!”
“哎!”
戏班晚上最热闹。
因为那时城中的平民百信都下了工,戏班里有不少专门留给他们的平价座位,有些闲钱的经常拖家带口过来听戏。
城中权贵不喜欢那种闹腾腾的环境,也不喜欢跟这些贱民混在一起。
所以大多都是白天来听,清净也干净。
嬴无缺跳下马车,便于公孙棣并肩走入戏班。
他们来得有些早了。
戏班里面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里面的伙计还在擦拭桌椅板凳,伶人们也在试戏。
嬴无缺下意识朝伶人堆里面瞧了一眼,忽然眼睛一亮。
之间伶人群中,有一女子身着白衣,皮肤更是白皙动人,看起来素净温婉。
这…小小的戏班里竟有如此出尘绝艳之女子。
鬼使神差的,他上前了一步:“姑娘,敢问芳名!”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有些失态。
这不符合本公子目中无女人的高傲性格啊!
都是李撷江害的!
但他还保持着贵族风度,澹笑着等待着女子回应。
却不料。
女子只是冷漠地打量他了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嬴无缺不由生出一丝怒气:“你…”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这么无视过。
公孙棣吓了一跳,赶紧拦住了他:“公子不可!”
嬴无缺皱眉:“为何不可?”
公孙棣压低声音道:“她便是花朝姑娘!”
嬴无缺忽然有了一种反胃的感觉,记忆中花朝本来素净的脸庞,也变得丑陋不堪,跟农家老妇没有什么区别。
本公子瞎了么?
这也称得上好看?
“晦气!”
嬴无缺骂了一句,便直接上了二楼。
公孙棣冲一众伶人作了个揖,便取出订座的凭证,随嬴无缺一起去了二楼。
瞅了嬴无缺一眼,只见他脸色无比郁闷,偶然之间还有嫌恶的神色在眼中闪过。
精神洁癖也太严重了。
公孙棣摇了摇头,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他最担心的,就是嬴无缺性子太过高傲,加上跟嬴无忌的矛盾,在戏班里面撒野。
但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在别国的地盘,嬴无缺还是很有分寸的。
矛盾应该是不会有了。
总不能嬴无忌主动找茬吧?
喝了几口茶水。
别的客人也陆陆续续到了,都是绛城中权贵的家卷,都客气地跟嬴无缺打了招呼。
又过了一会儿。
戏曲开始了,正是这段时间爆火的梁祝。
嬴无缺也调整了一下心情,看起了戏曲,毕竟他这次,就是为了感悟一下他人的人生,看能不能调动一些情绪,找到突破的感觉。
没想到。
这一看还沉浸下去了。
梁山伯和祝英台的纯爱,居然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些代入感。
就是马文才这个角色让他极为讨厌。
为什么讨厌呢?
他想了一会。
李撷江你可真该死啊!
老子差点被你坑成马文才!
继续朝下看,沉浸感愈发充足,似乎经历了一场甜甜的恋爱。
但随之而来的,马文才带给他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不堪忍受的地步。
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恶心的人啊?
人家都私定终身了。
你家境才学这么好,却一直惦记着别人的女人。
贱不贱啊?
就算你是真爱,就不能学学我铁牛舅舅,一直在一旁默默守护?
终于。
看完了。
他终于忍不住了:“这狗屁戏本谁写的,让他下来,本公子要跟他谈谈心!”
公孙棣:“…”
另一头。
“吱呀…”
门开了。
花朝带着随身侍女小柳进了屋。
嬴无忌本来正伏在书桉上帮她改戏本,听见声响,不由抬起头笑道:“花朝姐,你不是在跟伶人们讲戏么?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
花朝声音低沉:“你猜我看到谁了?”
“谁啊?”
嬴无忌听她声音好像带着一丝怒意,不由有些好奇,能让花朝生气的人可不多。
“嬴无缺!”
他瞬间就不好了,这不是那个司马牛头人么?
花朝也有些忿忿:“我就不明白,他百般加害于你,哪来的脸过来听曲儿!无忌,禁止包场和从不赶人的规矩是你定的,但我真不想让他进来听曲儿。
你快些点头!
我这就让人赶他走!”
嬴无忌正准备说什么。
小柳在旁附和道:“是啊姑爷,那嬴无缺真的好讨厌,看见小姐就一脸猪哥儿相,还问小姐的名字。”
“嘿!我擦!”
嬴无忌这还能忍?
这狗东西,盯上我一个老婆还不够,还盯两个?
我这是打算等剑仙大会。
给你脸了是不?
他豁然起身:“我去弄死他!”
花朝吓了一跳,她早就知道嬴无缺来绛城了,也知道两兄弟从未爆发过明面上的冲突。
她没想到嬴无忌居然这么在乎自己,竟不允许其他男子对自己有丝毫觊觎。
心里虽然美滋滋的,却又有些担心。
事关邦交,这不是给无忌添麻烦么?
她赶紧拦住嬴无忌:“无忌!就算有冲突,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解决啊!”
嬴无忌思索片刻,点头道:“对!在戏班动手,对你影响也不好,等他回使馆再说!”
花朝这才松了口气,没有继续劝他。
心里甚至有些欣喜。
她知道这么想不对。
但这世上又有哪个女子能扛得住心爱男子这般护着自己?
当然。
更重要的是。
无忌早就突破了,就算起冲突了也不会吃亏。
嬴无忌哼了一声,压下火气,继续跟花朝讨论戏本。
过了好一会儿。
心中的火气才平息了一些。
却不曾想。
“砰!”
“砰!”
“砰!”
敲门声很急促。
外面很快响起了伙计的声音。
“老板!有人闹事!”
“谁?”
嬴无忌眉头一拧。
伙计道:“乾公子无缺!”
嬴无忌目光变冷:“他说什么了?”
伙计学着嬴无缺的语气道:“这狗屁戏本谁写的,让他下来,本公子要跟他谈谈心!”
嬴无忌:“呵!”
还想跟我老婆谈心?
二楼。
上座。
嬴无缺怒火盈然。
太恶心了!
真是太恶心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梁祝的感情很动人不假。
但这个戏本一点也不纯爱。
他有些不耐烦:“人呢?写戏本的人呢?”
话音刚落。
他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顿时更不悦了:“这破戏本是你写的啊嬴无忌,为兄命令你给我改…啊!”
下一刻。
嬴无缺倒飞出去。
重重砸在墙上,缓缓滑落。
脸颊肿的老高,嘴角不停渗出血。
眼神涣散了好一会儿,明显是被打蒙了。
他迷了。
不知道为什么嬴无忌火气这么大。
公孙棣:“…”
他也迷了。
这都能打起来?
在此刻之前,他自以为很懂嬴无忌,只有在有利可图的时候才会展现攻击性。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不懂了。
这才哪到哪,就出手这么重啊?
围观群众:“…”
虚假的才子,文质彬彬,谦逊和蔼。
真实的才子,二品灵胎,绝不接受任何人质疑他的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