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忽而一颤,心中隐有所悟,突然叹了口气。
他,时间不多了。
他,马上就要死了。
“罢了。”
也不强求,他思忖半瞬,忽而从衣襟内拿出了一枚菩提子,丝丝不朽佛意灌注下,一片经文已是被他拓入其中,菩提子上,万字佛印一闪而过,隐含大日如来真义。
“得此菩提子者。”
“便是我雷音传人,未来一日,修为若是有成,须赶赴那片地陆,渡化此魔……善哉,善哉。”
言罢。
他目光一转,看向了手里的那只木鱼,脑中突然闪过顾寒先前和他讲过的那个故事。
一只木鱼的故事。
可……那个故事里,木鱼才是主角,行脚僧不是。
轰!
刚想到这里,一道不朽神力陡然间自身后爆发!
噗!
一声轻响,一杆神力缭绕的战戈突然自他胸前一穿而过,不断破坏他体内最后的生机和不朽之源!
觉远身形一颤。
缓缓回头,正好看到神帝一脸的冷漠,六臂紧紧握住那柄战戈,丝丝不朽神力不断灌入战戈之中!
觉远有些无奈。
但凡他状态再好上一丝,也绝对不会被区区一个半步不朽暗算。
“施主。”
“怎地如此卑鄙?”
轻声一笑,他左手轻轻一抬,忽而印在了神帝身前,砰的一声,虽然佛意黯淡,可依旧震得神帝身形暴退,伤势又加重了几分!
大意了!
秃驴都快死了,还这么强?
两个念头一闪而过。
神帝突然有些后悔,先前不该拒绝其余四帝联手的建议。
身形一动。
他隐没在了虚寂深处,暗暗观察觉远的状态。
觉远也不理他。
幽暗的虚无中,他僧衣染血,胸前插着那柄血红色的战矛,体内的不朽之源,几乎被磨灭殆尽!
“不曾想。”
“临死之前,还要被一个宵小之辈暗算。”
他也不理会伤势。
更没有去追击神帝,目光转过,又是落在了那只木鱼之上。
“你这个榆木脑袋!”
“未来就在眼前,新世界就在这里,你怎么还不开窍呢!可惜啊可惜,再有个万年,你或许便能自行开启灵智了,如今……贫僧没时间了,你也没时间了。”
“罢了罢了。”
“终究是不能负了曾经的诺言。”
他轻笑道“今日贫僧便破例一次,助你强行开启灵智,得享诸般造化,若是有机会……帮贫僧渡了这个过于卑鄙的神族,也算是你偿还了这份缘法了。”
话落。
他单手竖在身前,口诵佛号,将体内最后一缕不朽佛意凝结而来,对着那只木鱼连点七次,轻喝道“榆木疙瘩,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一声轻颤。
木鱼身上,突然多出了七个拇指大小的窟窿,不朽佛意温养下,一道初生的灵智传出了一道稚嫩的意念。
“参见佛主……”
“好!好!好!”
“榆木开窍,木鱼成佛!”
觉远释然一笑,心中再无遗憾,悠然道“有我佛意在身,日后你勤勉修行,未来不朽可期,望你好自为之,不负我们之间的这一段情谊!”
言罢。
他盘膝坐于虚无,双手合十,默诵佛号,身体化作点点飞灰,就此圆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