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王伯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这片异常宁静的江面,心中微动。
“终究还是,来了啊!”
虽然说,现在的江面上看起来确实是没什么,风平浪静的,很是安宁,可是,王伯心里却是门清,眼下,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过渡罢了。
敌人,已经是来了。
不远处的江面上,间或的,兴起了星星点点,仿若是萤火虫般的光亮来,在幽静昏暗的水域中,若隐若现。
尤其是在星月不盛的此时,那些点点荧光,更是映衬着周遭的阴郁。
寂静的江面上,打着旋儿地卷动了一圈又一圈的漩涡儿来,倒是隐隐地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危机。
“看来,我预料的不错!”
“这些人,果真是想拿我们福来船行来立威呀!”
闻着水汽中泛起的丝丝腥气,王伯苍老的面容上,陡然露出了一缕寒光,平日里,慈眉善目的形象更是转变得厉害,仿佛直接成了快要吃人的老虎。
“既然如此,那就看大家各自的手段吧!”
“想吃掉我们福来船行的船,那就要看看你们的牙口硬不硬了!”
而就在王伯心中发狠,准备硬拼的时候,船上早就设置的哨口也是立即高声叫喊了一声。
“大家小心,有敌人!”
哨口,是船行特有的一个职位,是那种专门运输往来的船家所必须设置的一个位子。
哨口们,通常是由身板高大,体格壮硕,且耳目极为敏锐的人来担当,他们往往是站在最前面的船头上,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用来警戒四方,在危机下提醒船上的人们。
当然,不仅是人祸,就连天灾亦是在他们警醒的范围里。
“咚!咚!”
“咚!咚…”
一阵急促却不失节奏的声音,顿时就是在船板上响了起来,而且,听这声音,再看着他们那熟练的动作,很显然,这些人也早就是有所准备了。
其实,事情也确实如此,早在那镰刀帮使者过来之后,这艘船上的侍卫、水手们也都是明白了接下来他们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无他,接下来的路上,他们定然是会遭遇上一战的,因此,他们也就是早早地做了准备,各自收拾好了自己的家伙事,就准备开干。
此时,哨口的喊声,与其说是警哨,倒不如说是号角,最起码,在他们这群人的耳中,就是即将开战的号角。
“上!”
“快跟上!”
一阵阵急促且猛烈的叫喊声响起,两艘船上的气氛忽的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是的,就是“热闹”!
最起码,在盛长权等人的眼里,确实是有种快乐的意思。
“少爷,他们…好像有些…”
“…有些…奇怪呀!”
徐长卿有些犹豫,他跟在盛长权的身后,摸了摸自己厚实的后脑勺,颇为惊奇地结巴着问道:“难道…难道,他们不知道接下来…有可能会人死伤的吗?”
“怎么感觉这些人,快活的都…都跟要过节似的?”
虽然徐长卿这话说的有些夸张,但理,也确实是那么个儿理,看他们的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什么好事要发生呢。
“这里面!”
“应该是有些什么讲究的吧?”
盛长权也有些拿不准,他一边整理着自己腰间的那根特殊“腰带”,一边囫囵地猜着:“估计,他们是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场景吧?”
“或许,这就是他们发泄自己内心情绪的一种方式吧?”
盛长权看了一眼前面的众人,随口答道。
“是这样的吗?”
徐长卿还是有些疑惑。
不过,此时此刻,也由不得他有时间多想了,毕竟,局势已经开始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了。
因为,那些人已经直接露面,亮刀子了。
其实,这船上的人之所以敢这么积极、“快活”,除了盛长权猜的那般,是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之外,而最根本的原因,却还是因为他们船行定下的规矩。
在为船行做事战死后,他们的家人就可以得到一辈子都不用发愁的抚恤。
福来船行是个有背景的大船行,据说,是跟宫里的某些贵人有关,不仅财力雄厚,就连关系也极为硬气,所以,他们在对待自己船行里的手下人自然也就是大方到底了。
对于这些底下人来说,与其一辈子浑浑噩噩,不保险地活着,日后也不晓得能不能挣得安稳的钱银来养活家里人,那倒还不如把命卖给船行,换回一辈子叫自己家人不用发愁的抚恤。
这样子,就算是死了,那也是绝对不亏的啊!
而这可笑却又可怜的理由,却的的确确是这些人会这般表现的真实原因。
无奈下的真实!
而与此同时,随着王伯这边人闹出的动静,对面的那些敌人们自然也就是立即发现了不对。
“哈哈哈!”
“兄弟们,快跟上!”
这些人都是些跑单帮的,没有那些大势力的帮派们有实力,可以有固定的收入来源,他们这些人都是些犯了事的歹人,亦或是没法活下去的苦命人组成的,所以,他们过的生活,也都是整日里朝不保夕,有上顿没下顿的。
既然是提腰带过日子地生活,那他们自然也就是一身是胆了。
毕竟,他们除了这命之外,也就一无所有了,所以,此时的他们个个都是化身为“勇士”,直接就往盛、贺两家的船队冲去。
“快!”
“既然人家已经发现我们了,那大家快操刀子上啊!”
对面人群里的带头大哥们看见王伯已经组织起人手了,那他们也纷纷亮出了自家的旗号,催促着自己的手下对着盛、贺两家的船儿冲。
“是,老大!”
众匪徒齐齐应了一声之后,便大声吼道:“冲啊!”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