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把陈家几个清清白白的女儿,都给糟蹋了。害怕事情败露,老狈就把陈家所有人都灭口了,只有一个小丫鬟意外逃了出来!”
“这个小丫鬟很小,大概只有九岁,半年后她还生下了一个孽种.”
“七年前,一个来自火豚族的猪头,悄悄潜伏进了桥县。据说他因为在神魔陨地争夺失利,族人全部死亡,于是就狼狈逃到了桥县。为了报仇,他专挑那些不起眼的人族杀,所以很长时间都没有被发现。待发现过后,甚至有好几百人死在了他手中,事后这头火豚大妖被定边军绞杀,全城分食其肉!”
“四年前,一只阴魔潜伏进了桥县,悄悄蚕食了好几百人,最后被县令意外撞破,将其镇杀!”
“三年前”
孟夏听得眼皮突突,活在桥县的人也未免太过凄惨了一些!
孟夏深吸一口气,问道,“县令呢?县令的官印可以监察全城,不至于死亡几百人后才堪堪发现吧?”
大胡子讪讪。
“县尊老爷也是很忙的,日理万机之余,还得修炼,自然也忙不过来!”
旁边一个断了胳膊的汉子喉结鼓动,似要说什么,但好几次又强行憋住了。
孟夏看向了这个断臂的汉子,道,“有话直接说!”
断臂的汉子看着孟夏,最终叹了口气道,“大人,您应该是来自祭州以外的天骄了,搞不好还是新来的县令大人.”
孟夏意外。
这断臂汉子有些见识啊!
断臂的汉子苦笑道,“大人,桥县不比外地那些富饶的地方,这里容不得梦想。大人,您知道我这条胳膊是怎么断的吗?”
孟夏挑眉,“有事直说。”
断臂汉子,“是现任县令,他很有梦想,试图励精图治。县令也是一位好官,上任三个月没开口,认真调查桥县的一点一滴。三个月后,县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直接揪出潜藏在城内的大量罪恶!”
孟夏思索。
若这般想的话,这个县令倒是有能耐能忍耐,也的确是一方人物。
断臂汉子苦笑道,“最开始我们大家也都不太搭理县尊,因为以往的教训太深刻了。”
“桥县是个贫苦县,几乎一无所有。莫说是来自富裕地区的大人,就是本地的居民,但凡有点本事,都会千方百计搬出去。还能留下的,那几乎是真的一点没有办法,只能在桥县混一天算一天。”
“至于桥县的县令,要么是外地的天才,过来就是找传说中的天地桥。要么就是得罪了什么人,被发配到了这个苦地方。”
“找寻天地桥的天才,一般待个一两年都算是长的。至于被发配到这里的无权无势者,要么慢慢被消磨斗志,要么就很快被害死。”
“桥县最不缺的就是县令,几乎一两年就换一个。偶尔有几个天才,看到桥县困苦,也励精图治,希望能改变桥县。”
“最开始,大家也是相信的。”
“遇到一个过来历练的天才,或许短短几天就能肃清整个桥县。让桥县风气为之一振,没有任何妖邪敢作祟。”
“但天才注定不会在桥县久待,一旦没能找到天地桥,一两年内就会走。于是,那些蛰伏的妖邪就会卷土重来!”
“按理说,我们桥县人都不会相信县尊了。但这一任县尊不一样,他放弃了升官发财的机会,在桥县破天荒的干了超过三年。”
“所以,我们大家也开始相信县尊,配合他励精图治。”
“但一年前,一头从神魔陨地逃出的魔狼来袭,县尊带领我们所有的卫兵抗击。”
“那一战,魔狼一爪子就抓碎了县城的防护大阵。卫兵死伤不计其数,县尊本人更是重伤濒死。”
“幸好关键的时刻,定边城的将军赶来,斩杀了魔狼。将军斩下狼头,传首整个神魔陨地,震慑所有的武者,桥县这才恢复安定!”
“但历经这一战,县尊大受打击,自此也变得消沉颓废。当然,和县尊的斗志一起熄灭的,还有桥县百姓的心。”
“桥县只需要维持原状就好了,这里不需要雄心斗志,也不需要什么梦想!”
独臂大汉说完,单手给孟夏行了个礼。
大胡子,还有其他几个守城士兵,也同时麻木的点点头。
孟夏叹息。
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能说这些人不思进取自甘堕落吗?
不能!
因为他也是来这里找天地桥的,不出几个月,估计他也得离开。
孟夏心头空荡荡的。
孟夏冲几人点了点头,然后一跃跳下城门。
几个卫兵也没有失落,只是麻木的坐下,就打盹起来。
和二姐行走在桥县的大街上,对于桥县的贫困,也有了个更加清晰的概念。
桥县的房屋,大多都破破烂烂,就是县城里,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屋子。
或许,这座城的居民,都已经不敢戴上“富户”的头衔吧!
只要自己够穷,就不会有人“见财起意”。
只要自己不是富户,就不会有贵人下榻。
放眼望去,行人来去匆匆,孟夏甚至都没看到过一件完整的衣服。
孟夏甚至还看到一些小女娃,光着屁股在街上跑。
除了惊人的贫穷,孟夏见的最多的,反而是各色各样的异族。
相较于本地的贫穷,这些异族大多都穿的不错,很有人上人的味道。
孟夏不止一次从这些外族眼中看到优越感!
甚至还有异族,端坐在华贵的车辇中,八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人族抬着车架,外族一派大老爷的模样。
孟夏皱眉。
在人族的土地上,外族高高在上当大老爷?
还他妈以人为畜?
或是孟夏过于气愤,无意中流露出了一丝气机,车辇之内一个长着长长耳朵、高高鼻梁、橘黄眼睛、毛茸茸毛发的异族男子,顿时吓得冷汗涔涔。
男子连忙叫停车辇,第一时间跪倒在孟夏面前。
“大老爷饶命,大老爷饶命,小的在桥县一直奉公守法,没有迫害任何一个人族。”
“至于这些抬轿的人,小的也是花钱雇的。小的给他们的工钱,远比其他人高,不信大老爷可以问问这些雇工!”
孟夏抬头,望向了一个抬轿的雇工。
雇工也懵了,没想到在他们眼中高高在上的大老爷,竟然直接跪在了孟夏面前。
又是磕头又是求饶,一点尊严都没有。
雇佣短暂思维短路过后,双腿一屈就要跪下,但他发现竟怎么也跪不下来。
孟夏:“站着说话。”
几个雇工害怕极了,但还是本能的点头。
“他可能虐待你们?”
几个雇工齐齐摇头,其中一个比较大胆的更是直接瑟瑟发抖道,“大人请您饶了黄老爷吧,老爷他非常善良,要不是他给我们一份活计,我们就都饿死了!”
“是啊,黄老爷管饱,而且给的钱也多!”
“求大老爷高抬贵手,放过黄老爷吧!”
几个雇工诚恳而真挚。
孟夏面无表情,但心头却百感交集,不是个滋味。
“你走吧!”
“是是是,谢大老爷饶命之恩,小的这就走,这就走!”
黄老爷如蒙大赦,又是鞠躬又是点头哈腰,连八抬大轿也不敢坐了,带着八个雇工就跑。
或是因为刚刚黄老爷的表现过于夸张,周围的所有生灵都被吓住了,一个也不敢靠近孟夏。
偶尔有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对孟夏好奇,悄悄探头瞄了几眼,但也被妈妈一拉按下头。
见此,孟夏心头更不是滋味。
不再在此逗留,径直就向县衙所在的方位走去。
一路上,景色惊人的一致,几乎没有一处不穷的。
唯一有一点暖色的,就是靠近县衙的那几栋民宅。
房屋不算太破,屋顶还有一些瓦片遮风挡雨。
至于居民,衣服依旧破破烂烂,地主老财也在跟着穿打补丁的衣服!
孟夏感知惊人,感知到一个“地主老财”家里有好衣服,但只是压在箱底儿。
或是看见他的到来,孟夏甚至感知到一个母亲,让两个女儿赶紧脱掉身上的好衣服。
大女儿很懂事,麻溜的脱掉身上的旧衣,换上了破破烂烂满是补丁的乞丐装。
而小女儿年龄还太小,大概只有两三岁,舍不得身上的旧衣,然后就被母亲打了。
母亲一边捂着小女儿的嘴,一边给小女儿换上破烂衣裳。
而大女儿,则乖巧的哄着妹妹。
孟夏不再感应,忍不住望向了这片湛蓝的天空。
天很蓝,阳光很明媚。
但桥县很昏暗,这是一个没有梦想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