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你问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后来有一次翟远在录像厅沙发上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夜晚。
银幕上看不到白天的刀来枪往。
只有一男一女,宛如乡下的水牛架在一起,女的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男的像风箱般喘着粗气。
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场地是一定要租的,最好有两到三间公屋,否则腿都伸不开。”
“电视和录像机成本太高,而且万一损坏,血本无归,要想想怎么省这笔钱。”
“申请牌照应该不难,挂上茶楼招牌,喝茶送电影票能规避些风险。”
“还有电影版权…算了,这个不在考虑范围。”
一部电影的授权费动辄几万十几万,就算翟远有钱也不打算掏。
知不知道铁公鸡的含金量?
翟总当年看网文都是download盗版txt格式转到mp3上,要不然一千度近视怎么来的?
“真不给放映许可就自己拍!扑你阿母,我亲自上阵做三级片男主角!”
这么看来,最大的成本压力除开场地,就只剩下电视和录像机这两项了。
翟远咬着笔头,琢磨怎样压缩成本。
电视机还稍微好点,本土已经有山寨工厂,搞出来几百块的彩色屏幕。
录像机则不同,家庭款在欧美才问世才五六年,传到香江时间更短,连磁头都要用到钛金属,正儿八经的高科技产品,价格昂贵。
“如果是租呢?”
翟远又想起刚才在电器城买电视机时,跟经销商的对话。
此时的香江的租赁业务非常蓬勃,很多小店自己拆资买商品再反租出去。
小到报纸、漫画书,大到家电、汽车,一应俱全。
其中就包括了电视机和录像机。
去年还有一则较为出名的新闻,巨星谢四哥的妻子狄波娜给科艺公司做租机广告,还引起了一批租机潮。
不过租机很不划算。
比如一台电视机售价一千块,需要跟租机公司签订合同,每个月缴纳一百块租金,至少租满十二个月。
租约期满后可以选择多花两百块,将这部机器买下来,总价也从一千变成一千四百块。
但翟远真正看中的,并非便宜的月租。
而是即便在租机阶段,机器故障依旧享受免费的保修服务。
“如果我租一台新机,再搞一台故障机,然后将两台机器的零件互换,拿着故障机去维修或者退货呢?”
至于故障机从哪里来。
翟远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小时候经常看见的一幅画面。
一个穿着汗衫的男人踩着三轮车,走街串巷吆喝:“高价回收旧空调、旧冰箱、旧电视机、旧洗衣机…”
只有真正了解过的才知道,这些回收家电的垃圾佬有多赚钱。
旧家电除了能维修后二次售卖,还能单独拆分零件出售,再不济也能把其中的贵金属元器件拿出来冶炼。
赶上一波家电下乡的政策,光是骗补贴都能吃得满脑肥肠。
想到这里,翟远突然觉得开录像厅没那么香了。
就好像他本来只想点个快餐,结果一开门,外面站着一哭二闹老师。
“不行,还是得稳扎稳打,先用录像厅积累原始资金,以后再考虑要不要进军垃圾市场。”
翟远将垃圾大王这个目标从脑海中赶出去。
生意是做不完的,什么都想掺和,最后多半什么也搞不成。
比如西方那则著名的小男孩捡麦穗的寓言故事。
小男孩一路上挑挑拣拣,总以为下一个麦穗会更大,结果却空手出了麦田。
其实只要他肯弯腰去捡,至少也能收获一支麦穗。
以及一位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