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谷范连忙掩住嘴,他其实不怎么畏惧这些皇子,谷家上位靠的是无比扎实的军功,并不是拍某个人的马屁。在开平帝的天下大局谋划中,谷梁这样的人注定会是一路大军主帅,又岂是某个皇子就能踩下去的小角色。
之所以这般作态,只是因为早就摸清楚裴越性格的他不愿打乱这个臭小子的表演。
一看裴越那副懵懂的神态,就知道他又在给人挖坑,只是这次挖坑的对象竟然是一位皇子,谷范不禁觉得自己身为兄长也很有面子。
且说刘质还是第一次遇见像裴越这样的少年,此时竟分辨不出对方是真的单纯还是在演戏,只不过那双眼睛里的神色如此清澈,他犹豫片刻后斥责道:“本王听说刑部在审理一桩勋贵子弟之间纠纷的案子,特地来看一眼,难道你还有什么意见?”
裴越轻声一叹道:“殿下如何行事,我自然不会也不敢有意见,但是撺掇殿下来到刑部的人实在该杀!”
他看了一眼右边那位内监,加了一句:“尤其是在这位公公面前。”
内监闻言微笑道:“裴公子所言咱家不懂,咱家只是奉圣意来这儿看看。”
刘质不明所以,微怒道:“裴越,你休要胡说八道,本王来此光明磊落,难道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裴越语调真挚地说道:“京都里谁不知道殿下光风霁月,唯坦荡二字,可这份坦荡只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所以殿下才会被那等小人误导,踏进今日之乱局。”
刘质脸色渐渐黑了,心底却不免有一丝狐疑,难道说这小子真的是为自己考虑?
他虽然是来为李子均撑腰,可至少在目前还没表露态度,裴越这点年纪难道会有窥破人心的本事?既然如此,他应该不会刻意在自己面前颠倒黑白。
一念及此,刘质便沉住气说道:“本王倒想听听,为何今日不能来此。”
见他上钩,裴越心中松了一口气,愈发从容自信:“方才我对李经历所说的话,惹来殿下不喜,可能是觉得我不懂上下尊卑,心中没有礼数,所以才会训斥。只是我想说,为臣者最重要的是清楚自己的本分,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管的事不管,不该伸手的时候一定要守得住本分。”
“今日刑部尚书断案,这是朝廷政务,殿下身为皇子,这等尊贵的身份,为何要牵扯进来呢?”
刘质登时大怒,猛地一拍桌案道:“你在教训本王?”
裴越夷然不惧,朗声说道:“陛下明言,皇子及后宫中人不得干涉朝政,殿下今日此行意欲何为?莫非殿下不将陛下放在眼里?还是说大梁天有二日?国有二君?”
高秋心中猛然一阵狂跳,望着裴越的眼睛里满是惊骇神色。
好大的胆子!
那位宫中内监满脸肃穆之色,其实在他到来的时候,看到刘质便很意外,只不过身为宫人最明白的就是谨言慎行,所以才没有多嘴提醒。
刘质此时忘记李柄中的恳求,面黑如铁地说道:“本王只是来看看,你竟然在这里危言耸听,其心可诛!”
裴越不慌不忙地说道:“陛下既然没有给诸位殿下观政之权,自然另有考量。今日殿下冒然来此,既辜负了陛下的一片苦心,又沾染上不孝的恶名,何苦来哉?”
“当然,谁都知道殿下行事坦荡,所以我才说这是小人在背地里陷害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