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姑爷!”
在半夏一声声的挽留里,陆凌霄牵着林婉儿,恩爱非常地进了铺子。1
半夏气哭了。
冬季的京城极冷,凛冽的寒风如刀子一般从帘子底灌入。
孟芊芊在雷雨天落过水,落下的不止是头痛与做噩梦的毛病,还变得异常怕冷。
她的手脚很快冻僵了。
偏偏天公不作美,一道惊雷闪过,自阴沉沉的苍穹撕裂了一道口子,滂沱大雨倾盆而下。1
马车上唯一一把油纸伞,方才被陆凌霄带走了。
原来他也知道会下雨啊。
半夏看着孟芊芊一点点冻僵的身子,心疼得哭了:“小姐…”
孟芊芊神色平静:“先找个地方避雨,武哥儿,你也避一下,别管马车了。”
马儿不怕雨,淋不坏。1
至于车,在孟芊芊眼里,并没有一个人来得重要。
“是,大少夫人!”
车夫感激地行了一礼。
他们下人的命不值钱,也只有大少夫人会拿他们当个人看。1
二人进了布庄,陆凌霄与林婉儿早就不在了。1
半夏与车夫问布庄老板借了伞,分头去找陆凌霄。1
老板笑呵呵地问道:“姑娘,方才那两位是你什么人?真恩爱呀!”
孟芊芊道:“我夫君,与他外室。”1
老板哑巴了。1
雨势渐大,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
忽然,孟芊芊听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啼哭声。1
“老板,你们家有孩子吗?”
“没有啊。”
孟芊芊站起身,在柜台上放了一粒碎银:“借伞一用。”
她撑起一把油纸伞,从后门出去,毅然迈入了雨中。
雨幕重重的巷子,横七竖八的尸体倒了一地。
几个身材魁梧的侍卫满身杀气地站在雨中,刀尖上的血迹顺着雨水流下,在地上淌出一条蜿蜒的血河。
飞鱼服,绣春刀。
是锦衣卫。
唯一没拔刀的锦衣卫,浑身僵硬地抱着一个嚎啕大哭的婴孩,表情比挨刀子还痛苦。
不远处,一个身着紫衣的男人,用戴着铁甲的手掐着一个年轻女人的喉咙,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抵在满是裂缝的墙壁上。
“你不能杀我…我是孩子的…”2
女人话未说完,紫衣男子大掌一动,扭断了女人的脖子。
“本督要杀人,管你是什么。”1
极为好听的声音,带着与生俱来的凉薄,危险又嚣张。
紫衣男子拿出一方干净的白帕子,擦了擦手上的铁甲,扔进泥泞的血水中。1
这时,抱着孩子的锦衣卫开口了:“大人,孩子…怎么办?”
紫衣男子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闲庭信步地来到了孟芊芊的面前。
排山倒海的杀气将她笼罩。
他挑开她的油纸伞,勾唇一笑:“看见什么了?”3
锦衣卫们霎那间警惕起来,有人过来了?他们竟然没发现!1
紫衣男子高大的身躯,将孟芊芊挡了个正着。
孟芊芊撑着半歪的油纸伞:“什么也没看见。”
紫衣男子挑眉:“哦?”
锦衣卫们握紧了手中绣春刀。
灭口!
紫衣男子笑着问道:“会抱孩子么?”
孟芊芊道:“会。”
紫衣男子并未回头,只是抬了抬手。
那名锦衣卫会意,立即将哭得小脸发紫的婴孩递给了孟芊芊。
说来也怪,小家伙一到孟芊芊怀里就不哭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