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阅人无数,却只觉对方的容貌举止惊为天人。
他疑惑地问道:“这位是——”
明王笑了笑:“哦,来太子府认亲的,说是太子皇兄的儿子,我热心肠,给皇兄把人带回来了。”
管事一听是来认亲的,脸色当即一沉。
自打有了简郡王,前来认亲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把太子殿下当什么人了?
管事再看陆沅,也不觉得他惊为天人了。
俗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
一个上门招摇撞骗的家伙又哪里会是真正芝兰玉树的公子?
管事的眼底闪过一丝鄙夷,转头对明王恭恭敬敬地问道:“明王,奴才斗胆相问,他是您什么人?”
明王幸灾乐祸地笑道:“我和他没关系,不过是半道碰上而已,怎么?他不是太子皇兄的儿子?”
管事语重心长地说道:“明王殿下初回皇城,怕是有所不知,自打简郡王认祖归宗后,便惹来不少利欲熏心之人自称是太子的骨肉,妄图混淆皇室血脉,算上他,都不知是第几个找上门的鼠辈了。”
明王意味深长地问道:“太子皇兄只有一个儿子?”
管事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太子在外宠幸过不少女子,那自然有可能留下更多的骨肉。
管事叹道:“不瞒明郡王,太子在民间只与一名女子有过情愫,便是简郡王的母亲,除了她的孩子,太子在民间不可能再有别的骨肉。”
“如此说来,确实是个假的了。”
明王没了兴致,不再理会陆沅,打了个呵欠往府里去,“这人你处置了吧,耍了本王一场,本王不希望他死得太容易。”
管事会意,恭敬应下:“是。”
一直到明王跨过门槛,进了太子府的门,管事才直起身子,转头冷冷地看向陆沅:“来人,把他给我绑了!”
“是!”
八名大内高手一拥而上,将陆沅团团围住。
不远处的巷子里,孟芊芊见到这惊险的一幕,与上官凌齐齐屏住了呼吸。
“如果真要动手,我去,你在这儿等我。”
“那不成。”
上官凌道,“莫说大都督让属下保护少夫人,便是没这吩咐,也没有让女人去送死的道理。”
孟芊芊道:“我有巫山的护身符,你是朝廷的通缉犯。”
上官凌无法反驳。
他咬了咬牙:“怪我,居然连太子和明王的行踪都弄错了。”
“太子派了自己的亲卫去城外接明王,换谁都会弄错。”
孟芊芊不是在为上官凌开脱,是就事论事。
上官凌依旧很自责。
怎么能捅这么大的篓子呢?
今日大都督若真被抓了,是不可能活着走出太子府的。
哪怕朝廷与巫山的身份都没用,甚至更会为他招来杀身之祸。
千机阁与荀相国沆瀣一气,大都督铲除了荀相国,又掳走了商家的龙凤胎,千机阁若知他在皇城,一定会倾尽全力杀了他。
难道计划还没开始,就要腰斩了吗?
陆沅早察觉到孟芊芊与上官凌一路跟踪过来了。
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这个爹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不然以那丫头的性子,十有八九会冲出来,舍她保他。
念头闪过,他神色冰冷地说道:“放肆!我是我爹的亲儿子,谁给了你们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么多年的朝堂可不是白混的,奸臣的气场要多强就有多强。
这一声呵斥,直让冲向他的八名大内高手顿在了原地。
就仿佛有一股让人不敢冒犯的气场,震慑住了他们的士气。
管事也怔愣了好一会儿。
很快,他回过了神来。
他跟了太子多年,从前太子不是最受宠的儿子,他也是一直夹着尾巴做人。
好不容易熬出头了,能让个江湖骗子给吓唬了?
他捋起袖子,趾高气昂地走向陆沅:“像你这种鸡鸣狗盗之徒,我见的多了,说吧,谁派你来的?我不信你自己有这个够胆,供出幕后主使,兴许我能大发善心,留你一具全尸!”
陆沅淡淡说道:“留全尸还叫发善心,你不如给你自己发一个?”
“你——”
管事一噎,恼羞成怒地说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真当太子府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幕后的主子打的什么歪主意?是不是以为混进一两个细作,杀了真正的皇孙,就能高枕无忧了?”
陆沅唇角一勾:“他不是护国麒麟么?这么容易被杀,假的吧?”
“你你你你——”
管事气了个倒仰,颤抖着手指向陆沅,“巧舌如簧,来人!先给我把他的舌头割下来!”
孟芊芊的眼底闪过杀气。
陆沅的手背在身后,微微动了几下食指。
孟芊芊看懂了。
陆沅让她安心。
难道…陆沅还有后招?
可是两个大内高手顷刻间便擒住了陆沅。
管事嚣张地走到陆沅面前:“叫啊,这回怎么不叫了?”
陆沅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开我,否则一会儿我爹回来了,你这个管事的位子可就坐到头了。”
“哈哈哈!”
管事叉腰大笑,“你爹是路边哪条狗我不知道,你的命是要没了,拖下去!找个没人的地方行刑,千万记得将血迹清理干净,夫人与郡王不喜血腥。”
两名大内高手架着陆沅往边上的巷子里走。
孟芊芊已经忍到了极限。
就在她决定出手的一霎,一辆马车自侧面驶来,停在了太子府的大门前。
管事与几名大内高手赶忙行礼。
马车内传出一道温和而不失威严的男子声音:“出了何事?”
管事忙道:“回殿下,又来了个江湖骗子,此人竟骗到了明王殿下头上,罪大恶极!小的这就把人撵走!”
“明儿回来了?”
“刚进府!”
马车内没了声音。
管事毕恭毕敬地让到一旁。
马车从正门驶入府邸,帘幕被凉风吹起一角。
陆沅没看车内之人。
车内也没看陆沅。
二人擦肩而过。
忽然,陆沅淡淡开口:“你可去过苗疆?可见过一个爱给人下小鸡蛊的姑娘?”
吧嗒。
马车上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