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太子殿下的这次召见,很多人都有些提心吊胆。
开封府衙这边好几个重要官员同时请辞,还有一些低级官员被抓,包括三个县令。
他们虽然官职都不高,嗅觉却十分灵敏,很容易判断出其中的联系。
他们这些人中,除了少数几个,大多数人屁股都不怎么干净,自然害怕了。
不过赵兴见了他们后,并没有说追究的意思。
只是告诉他们,回去后清量所管县内的田亩数量。
赵兴这几天也看了开封府衙关于下辖各个县的田亩档案。
像开封府这种地方,基本没有开荒的地方,田亩也不会增加。
但是他看到的档案,却发现各县的田亩比太祖时期的记录少了近三成。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神色各异,却没有太过在意。
不过赵兴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脸色一变。
“孤让你们清查,你们别给孤敷衍的的报下县里的田亩数量,而是要派人下去清量。届时孤会派人下去暗查,一旦发现实际田地和你们上报的不符,就别怪孤不客气了。”赵兴淡淡道。
众人闻言心里一惊,隐田的情况他们这些父母官就算不清楚,也多少知道一些。
甚至一些人还在其中收了好处。
但是此时没人敢反对。
“殿下,勋贵官员的田地也需要清量么?”一个县令起身问道。
“怎么?勋贵官员就不是大宋百姓了?”赵兴淡淡道:“若是有人与你们为难,就来找孤。”
“臣明白了。”说话的官员躬身道。
“孤只给你们一个月时间,要是办不到,别怪孤不客气。”赵兴说道。
“是!”众人齐声道。
赵兴并没有说其他的,中午宴请了这些县令,就打发他们回去了。
盛长柏他们,也上任去了。
这次对于生盛长几人是个很大的考验,他们刚刚上任,对于县里的情况都不熟悉,却要在一个月内完成清量土地。
“介甫,你说这些县令有多少会阳奉阴违?”赵兴问道。
“殿下之前杀鸡儆猴,这些县令应该没人敢阳奉阴违了吧。”王安石说道。
“介甫。”赵兴笑道:“你太低估人心了。即便他们怕,但有的时候却由不得他们。”
“殿下是说那些地主乡绅会逼着他们不去清量土地?”王安石说道。
“不一定是逼,也有可能是利诱。介甫你在地方上当过官,应该听说过皇权不下乡的说法吧?”赵兴问道。
皇权不下乡,意思是皇权只能管到县一级,再往底下,靠的就是地主乡绅和宗族祖老协助管理了。
可以说,县令若是没有地主乡绅支持,每年朝廷的赋税他们都收不上来。
一般县令上任都会宴请县里的地主乡绅。
长此以往,县官和这些地主乡绅之间哪怕没有利益往来,也会在一些事上偏袒地主乡绅。
因为赋税是地方官员一项很重要的考核,而且地方官员要想修桥铺路,做些政绩出来,也少不了地主乡绅的支持。
可以说,县令真正管辖的民,其实就是这些地主乡绅,而真正的百姓是归地主乡绅管的。
不管是拿了地主乡绅的好处,还是帮地主乡绅做过一些事情,他们都有把柄在地主乡绅手里。
那些地主乡绅不会一上来就拿这个威胁,但是这些县令也不可能态度很强硬。
清量土地的事,根本进行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