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涿县之中的张飞府邸,也并非是所有仆从都被张飞安排加入一开始的义军之中,府邸之中还有几个老仆。
因此李基住在府邸之中,倒也不需要自行安排自己与燕云十八骑的饭食,反倒是耐心地等待着刘备那边的消息之余,略微总结了一下这几天的兵法心得,就继续专心地读书。
虽说诸葛亮曾吹牛自夸:为将而不通天文,不识地利,不知奇门,不晓阴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是庸才也。
但李基认为这大抵就是诸葛亮的凡尔赛之言,暗中装杯自己是个全才,李基并不是完全认可诸葛亮的这一番言论。
毕竟,诸葛亮尽管被后人视为“智慧化身”,但若论统兵战绩,却是六出祁山而功败垂成。
相对比之下,李基更为推崇的是韩信、白起、霍去病此类在兵法某种领域达到了极致的统帅。
若论全才,或许韩信、白起、霍去病等人远不如诸葛亮这种六边形战士,但是耐不住他们军事上单项能力突破极限,直接就是横推当世无敌手。
然而,李基对自己的定位从来就不是单纯的谋士,反而对于各类天文地理、奇门阵图、阴阳八卦、兵法韬略、内政治世等内容都来者不拒。
只是随着李基粗略地翻了一圈刘关张的藏书,发现涉及奇门阵图、阴阳八卦等等更为玄乎的书籍都没有,这让李基内心不免得有些遗憾。
不过,李基略微收拾了一下心情,为自己泡上一壶热茶,也便津津有味地细细阅读起来,不时地与部分来自于前世的阅历、眼界、知识等等相互参照对比起来,倒也是感到收获颇丰。
一种渐渐被知识填满的感觉,让李基莫名地产生了满足且欣喜的感觉。
当然,李基如此之积极且有动力,其中也未必没有着李基很清楚说不准不久之后,自己就需要用到这些知识的原因所在。
关乎身家性命,亦关乎前途梦想,自然也就让李基的专注力极高,不自觉地完全沉浸了下去,反倒是感受到了那种被知识一点点填满的快乐。
忽然,李基听到了一道声音传入耳中。
“子坤先生好雅兴,大胜而不傲然,反而静得下心神读书。”
李基略微扭头一看,只见在院子门口处站着一个二十出头,身穿士子服,颌下留有短须,姿态似是颇为洒脱的男子。
并且,这男子虽高声道了一句,但脚步依然没有踏入这处小院子,保持着对于此刻住在其中的李基最基本的尊重。
“吾站于此处观子坤先生已有一个时辰矣,子坤先生目不斜视,沉浸于书中,实在令吾佩服有加。”
李基略一思索,确认记忆之中并没有遇到过这个人。
“阁下是?”
李基起身行礼,问道。
“鄙人简雍,字宪和,乃玄德故交,此前正于幽州游学,得知玄德桃园结义组建义军之事,故以匆匆返回涿县意欲相助一臂之力。”
简雍连忙回了一礼,开口道。
顿时,李基的脑海里就浮现了关于简雍的一些印象。
刘备初期谋士之一,追随一生,无论坎坷兵败始终不离不弃,其人虽不善于兵法韬略,但也是一实干之人,且长于辩论议事,故以名声不大。
霎时间,李基的眼前一亮,颇为热情地邀请简雍入座,道。
“原来是玄德故人,请!”
随后,李基信手以悠然风姿重新泡茶。
简雍看着李基那似是如艺术一般进行刮沫、搓茶、摇香、入海、蝶舞、展茗、落蝶、归一,神色也不免得渐渐变得郑重了起来。
看着最后李基送于面前的茶汤,简雍连忙郑重地双手捧起,细细地品了一口,赞叹道。
“好茶。”
李基淡然一笑,且还是笑而不语。
因为,李基自己都不知道这茶好在哪里,这茶叶不过是李基让老仆随手拿的一份茶叶罢了。
而以着张飞那牛嚼牡丹,嗜酒如命的性子,又怎么会特意收藏些好茶叶呢?
与其说简雍是懂品茶的,还不如说简雍是被李基那一系列不明觉厉的茶道技艺给镇住了,所以自然就是好茶。
就算觉得不好喝,那也肯定不是茶的问题,是自己的嘴巴今天状态不太对。
“请茶。”
李基则是再度连连给简雍斟茶,热情地邀请简雍细品之。
简雍也还真是个实在人,一边目不转睛地欣赏着李基那一套茶道动作,一边不断地往着肚子里灌茶,细细地品着这般茶道所泡之茶好在哪里。
直至简雍后知后觉地灌满了一肚子茶,苦得简雍眉眼之间似乎都有些皱了起来,一副似是苦逼之色,简雍这才忍不住一拱手,直言道。
“子坤先生之茶道技艺,吾亦是初次见闻,与常见茶道煮茶大为不同,但姿态之典雅韵味似乎相比又胜之多矣,且自成一派,可谓大开眼界也。”
“区区小道,不足挂齿。”
李基谦虚地道了一声,倒也不说这是自己曾经为了泡一茶艺社团的学姐,特意苦练过的。
再怎么说,这也是茶道迭代优化了两千多年的技艺,与如今主流的煮茶茶道相比截然不同,但自然会多出许多难以言喻的韵味所在。
除此之外,简雍倒也真的厉害。
这个时期的茶叶与后世炒茶的茶叶有所不同,大多都是烘焙出来的,也就导致苦味要重不少,所以这个时期茶道主流是煮茶的茶汤,还会加上不少类似于盐的调味品去调和味道。
故以,李基以后世茶道的方式泡出来的茶也是会苦上许多,可简雍灌了一肚子苦茶,硬是一声不吭。
好汉子!
是懂得什么叫高雅的事情,怎么能喊苦的。
顿了顿,李基开口道。
“若是宪和对这等茶道有兴趣,他日若有闲暇,基可教之。”
简雍闻言,心中大喜,就连眉眼之间的苦色都散去许多,连忙起身躬身拜谢道。“如此,宪和拜见李师。”
李基连忙扶起简雍,道。“万万不可如此,你我皆为玄德友人也,当同辈论交。”
“达者为师,且李师欲传茶道于吾,吾当拜之。”
简雍严肃地说着,内心也是充满了真心实意。
对于简雍这种长于交际之人,更是明白掌握着一手与主流煮茶茶道不同又极具韵味的茶道技艺,那可真是老和尚给寺庙加层——妙上加妙!
再者,李基这种对于初见者豁达且不藏私的行事作风,也让简雍打心底地佩服其为谦谦君子。
“不可不可,宪和若是如此,那便休怪基生怒也。”李基故作生气地说道。
简雍迟疑了一下,也不推脱,拱手道。
“子坤,是吾之错也,今后若有能相助于子坤之处,宪和必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