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烛巫师学院,大礼堂前。
李查德望着灯火璀璨的礼堂,有些迈不开腿。
一个人的容貌可以伪装,身体也可以伪装,但是灵魂不行。
在这个世界,每个人的魔法书与他们的灵魂相连。虽然这些魔法书看起来大差不差,但实际上每个人的魔法书在花纹、厚度、材质上都有区别。
所有人的魔法书都是独一无二的,就如同现实中每个人的指纹一般。
我跟卡帕老师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早已对他的魔法书了如指掌。只要让我仔细看看卡帕老师的魔法书,我就能确定他到底是假死脱身,还是真的不幸牺牲。
想到这里,李查德不由得有些揪心。
在每個夜晚难以入眠的时候,我无数次说服自己,让我坚信卡帕一定没有死,可我心中始终有隐忧,不敢完全肯定。
现在我马上就要见到卡帕的尸体,也即将看到他的魔法书,如果我发现卡帕老师真的死了,那我之后该怎么办才好?
“啊哈哈哈!小李!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哈哈,我们人多,准备得比较慢,让你久等了。”
李查德正在沉思,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豪放的喊声。
他转过身,一眼便看到法师学院的汉克院长带着法师学院的两位老师和两个学生走了过来。
李查德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两个老师都是他魔法研究院的同事,跟他的关系挺熟络。
说来凑齐,那两个学生他也认识,关系也都不浅。
卡帕院长是一名位高权重的传奇巫师,他的葬礼自然不可能只是单纯的葬礼,还是人际关系的盛会。
与卡帕院长有深入交往关系,会来出席葬礼的人遍布整个银色城邦的各行各业,并且实力、地位都不会太低。
这就叫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能在卡帕院长的葬礼上出席,本身就是一种社会地位的体现。
只要有心,出席葬礼的人,很容易在葬礼上找到能对自己有帮助的贵人。这叫混圈子。
对于和卡帕社会地位差不多的人——比如汉克院长来说,这种混圈子的机会无足轻重,他们的圈子本来就跟卡帕高度重合。
可对于李查德这样的后辈来说,这种机会便显得弥足珍贵。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每一名受邀参加葬礼的宾客能带上的人都是有限的。
能被汉克院长带在身边一起来参加葬礼的,自然全是汉克院长看好的后辈。
本来,我也应当是其中之一。
但我现在是大概率会得到银十字勋章的社会楷模,还是圣罗兰监狱的典狱长,被打上了马希尔常任的烙印。自成一派。没办法跟这些小辈混在一起了。
李查德一边想着,一边笑着挥手应道:“院长,真巧,我也刚到呢。”
他张开双手,热情地和汉克院长拥抱了一下,并趁机对着他的两个同事点了点头。
那两个同事笑着点头回应,却不敢出声打扰。
汉克院长拍了拍李查德背,然后勾搭着李查德的肩膀,指着身后一男一女两个学生说道:
“这是今年选出来参加金法奖的好苗子。都是重点班的,他们在报纸上看到了你的英雄事迹,都很崇拜你。
我答应了他们要把他们介绍给你认识。小李你可得给我这个面子。”
“院长您这是哪里话,我求之不得!”李查德感慨地回应道:
“四年前,我刚刚被院长您选出来去参加金法奖的时候,也跟他们一样,风华正茂,意气风发。
现在…”
“现在你是大英雄!哈哈。”汉克用力一拍李查德的肩膀,打断了李查德的话。
他指着那名男学生说道:
“波克比·卡西姆,去年研究出血变魔法的小伙子,在冷门的鲜血系的魔法研究上很有潜力。”
卡西姆,波克比家族三子中的长子,他父亲波克比·塔盾在银色城邦九环议会中担任书记官,很有权势。
他们家一共两个男孩一个女孩,女孩最小,才刚刚启蒙,次子今年考魔法学院,我还给他当过一周的家庭教师,帮他恶补过光明系魔法的超量变换。
“李老师!”卡西姆激动地喊道:“您还记得我吗?之前您在我家给我弟弟补习的时候,还抽空指点过我,我一直十分感谢。”
“我当然记得你。”李查德笑眯眯地说道:“你的勤奋与认真令我印象深刻。”
“太好了!我就知道李老师你没有忘记我。”卡西姆激动地拍手说道:“我们听说了您的事迹后,都非常崇拜您。
敢于与邪恶的天使对抗,为星歌城主挡下可怕无比的圣痕锁链。
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宁愿冒着失去银十字勋章的风险也要说出真相。
太厉害了,太浪漫了。
您简直就是我们的偶像。我跟我同学说我认识您,他们都不相信,还说我吹牛。
李老师您能帮我签个名吗,我拿去给他们看,羡慕死他们。”
“当然可以。”
“太好了!多谢李老师。”
卡西姆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了一个本子和一支羽毛笔,双手递到了李查德面前。
李查德微微一笑,接过羽毛笔。
他思索了片刻,拿着笔便要写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字。
可他的笔尖碰到纸张的时候,却发现纸张上空无一物,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卡西姆脸色一白,惊呼起来:“啊!不好,这根笔是坏的。”
他一把将李查德手上的羽毛笔抢了回来。
这一幕,令汉克他们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那根笔没坏,只是那根笔是魔法笔。
只要一丁点魔力注入那支笔上,都能让那支笔写出相当漂亮而流畅的魔法字迹。
可对李查德这个完全没有魔力的人来说,这种笔他根本使用不了。
魔力对银色城邦的法师们来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这样的魔法笔在银色城邦遍地都是,属于文具中的主流。
当然,李查德并没有怪卡西姆。他相信卡西姆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不够细心。
可此时,卡西姆的所作所为依然显得十分不礼貌——就好像给哑巴递扩音器,给聋子戴耳机,给失去双脚的人送跑鞋,似乎是在故意羞辱李查德一样。
“查德老师,用我这根吧,我也想要您的签名。”
就在这时,一张粉红色的明信片忽然从旁边递了过来,伴随着明信片一同递过来的还有一支厚重的墨水钢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