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有些人还没被抓起来。
平康坊内,等这队人马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后,顿时又引起一阵鸡飞狗跳;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王镇昨天领人一连抄了数個韦氏子弟的家,还把那几人直接抓进了皇城内,至今生死未卜。
要知道,那里面有两名驸马都尉:一个韦捷,尚先帝之女成安公主,一个韦灌,尚先帝之女定安公主;这两女人与安乐公主是姐妹。
这种狗胆包天的差役可不多见,所以在如今的长安城内,王镇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所过之处,但凡是看到他们的人,先是面露疑惑,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忙不迭地撒腿跑开;王镇一行人才出现在街头,街尾那边顿时就都清静了。
哪怕住在这儿的官宦人家也怕惹事,毕竟据说王镇手里有两块牌子,一块是临淄王的,一块是太平公主的,当即也都是能避就避。
要知道平康坊旁边就是东市,靠近繁华之地,此处人来人往太过热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有时候让官衙都有些头疼,但王镇这一行人在瞬间就起到了清场的作用。
武秀小步跟在王镇身后,她从没走过这么远的路,额头已经有了一层汗珠,王镇低头看她,真心感受到上辈子那些带孩子上班的牛马们的不容易。
但李隆基赏赐的四千贯钱在平康坊,赏赐下来的宅子也在平康坊,安乐公主的一处私宅也在平康坊......
往前走了数十步远,平康坊内官衙的文吏就迎上来,自称是临淄王把钱都暂且存在官衙的府库里,若是王镇想要取钱......
“劳烦再存半日。”
王镇捻了捻手指,抬手对那文吏拱了拱,笑道:“另外,请指个路,安乐殿下的私宅在何处?”
“这......”
“我等是奉命办事,”王镇端详着对方的脸,笑道:“你指路就行了。”
“在......寒水巷,直走一个门口便是。”
王镇微微颔首,随即又顺带着问了一下李隆基赐予自己的那处私宅的位置,等文吏回答后,他微微一惊。
那处私宅,就在安乐公主私宅的隔壁?
“敲门吧。”
王镇吩咐道。
在他身后跟着的一百多名禁军士卒当即向前,分成三队,直接封锁了整个巷口,随即有人站在安乐公主府的大门前,重重敲门。
看到这场面,武秀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王镇低头看向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公主府里面有人看守。
因为公主还在宫中没死,而府里的下人们都不可能明白这次宫变带来的影响,还以为自家主子仍能有以前的威风,一个个哪怕是看到外面各处都站着丘八,也没人惧怕,更不开门,反倒是站在门内厉声警告他们滚蛋。
陈年回到王镇面前,沉声道:
“都尉,门敲不开。”
王镇把手从武秀脑袋上移开,按在腰间的刀柄上,道:“那就不用敲了,直接进去吧。”
大门内,几个家奴正在得意洋洋地对外面骂着,冷不丁墙头上出现声响,他们抬头看去时候,两处墙头上都不断有士卒翻身跃下,落地后,一阵刀刃出鞘的声音不断响起,家奴们还没反应过来,刀口就对准了他们的脖颈。
“跪着!”
“跪下!”
家奴们被迫跪在地上,没人敢动,随即,一批禁军在陈年的带领下径直穿过大堂,进入后院内,开始把公主府上下所有人都集中到一块儿去。
陈年收起刀,看都不看那些跪在地上的男女,这时候忽然有人高声道:“我们家殿下还在朝中,汝等竟敢在公主府中如此擅为,看殿下以后怎么收拾你们这些畜生!”
大门打开,王镇迈步进入,恰好听见这一句,但没立刻急着问话。
一名禁军从屋内搬出一张月牙凳放在外面,王镇整理衣袖,随即大马金刀地坐在月牙凳上,两侧都是杀气腾腾的禁军,这时候,他才看向那个敢说话骂他们的人。
“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里几口人啊,敢这么说话?”
王镇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人。
外面却传来一阵喧哗声,随即,另一批兵卒直接闯进来,没有任何犹豫,冲进来的所有人都拔刀出鞘对准王镇,后者坐在月牙凳上没动,看着人群散开的地方。
一个中年人缓步走入庭院内,体型富态,气质儒雅,看向王镇时甚至露出一丝笑容,道:“王都尉,有些过了吧?”
“阁下是?”
王镇站起身,抬手示意旁边的陈年等人不用拔刀相对。
中年人则是指着他腰间悬挂的金色鱼袋,道:“孤乃是乐寿王武攸暨,你腰间那枚鱼袋,是孤的妻子赐予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