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们如一阵风一样嚣张的从大街上穿过。
潘筠站在窗前目送他们离开。
王璁走到她身边,跟着她看了一会儿,直到锦衣卫的身影消失,他才开口,“那个叫刘敬的,似乎很厉害。”
潘筠颔首,“我将上次我们碰面的情景回想了好几遍,他可能知道我。”
王璁惊得看向她。
潘筠却只是点了一下,转身道:“准备准备,我们明天也走。”
王璁沉心一想,那刘敬也走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碰面。
他呼出一口气,暂时压下此事。
锦衣卫一走,城门口就松懈了下来,不再查验进出旅人的户籍和路引。
万春楼的东家和老鸨没想到他们给了这么多好处给锦衣卫,白白招待了他们两三日,他们竟然拍拍屁股就走了,差点气死。
知府冲着城门口的方向哼了一声,和知县道:“总算是把他们送走了,你亲自出面安抚一下吧,这几日因为锦衣卫,百姓们出门都少了。”
“正月里,百姓不上街,商家哪来的生意?商家没有生意,一座城池怎么繁荣昌盛?”知府道:“你要安抚好百姓。”
知县连忙应下,小声请教道:“大人,万春楼的事怎么解决?”
知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道:“你以为呢?”
知县垂下眼眸道:“众说纷纭,有说是劫匪假装鬼怪偷盗,但更多的人言之凿凿,就是看见了鬼,既是鬼魅之说,那就不在衙门管辖之内,倒是可以让道录司的人来看一看。”
“何况,万春楼与人贩子勾结买卖人口,此事不能不查。”
知府满意的点头,“正是的,不管是谁,只要违法犯罪,衙门都不能放过,要一视同仁。”
“锦衣卫已经走了,他们也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万春楼回转。”
知县就明白了,知府大人对万春楼的勾当也很不满,而且这一次万春楼出事,他们直接越过知府,越过他找上了锦衣卫。
找外来的和尚念经,总是让本地的僧道不高兴的。
潘筠他们第二天就离开了济南城,比他们更早出城的是镖局里的人。
他们消息灵通,昨天就出城了,和锦衣卫前后脚的功夫。
锦衣卫查城的这几日,城中被堵了很多商旅。
锦衣卫前脚走,城门口当即解开严格的查验,他们后脚就蜂拥出城。
镖局就把姑娘们塞在那些车队里混出去了。
等第二天潘筠他们出城时,城门口已经恢复了秩序。
他们临时又买了一辆车,用骡子拉着,因为队伍中有胡景这个伤患在,所以速度不快。
镖局的速度也不快,且他们中间要送一个姑娘回家,所以拐弯停留了一下。
潘筠再碰见他们时,他们就在前面不远处。
不过双方对视了一眼后就默契的移开了目光,只当不认识。
两队几乎是一前一后入京。
而就在他们入京之时,坚强了好几天的万春楼还是挂牌出售了。
万春楼库房里的钱和老鸨房里的钱都被搜刮一空,这虽然难受,却未伤筋动骨,毕竟姑娘们还在,东家咬咬牙坚持一段时间,总能赚回来。
况且,春天到了,正是万物复苏,人类激情满满之时,正是赚钱的好时机。
但…奈何万春楼闹鬼啊——
万春楼闹鬼的传闻越演越烈,固然吸引了个别爱好别样刺激的人,但更多的人是敬而远之。
他们是要找美人调情,不是要找女鬼啊。
所以,万春楼没客人了。
没客人就没了回本的希望。
万春楼的花魁紫玉就带头找上老鸨自赎,“现今我们这楼里的姑娘都跟女鬼扯上了关系,没有客人来,我们到别的地方也会被认出来,姐妹们是活不下去了,所以想用积蓄赎身。”
老鸨开的价钱高了,她还带头砍价道:“妈妈,我们在你手底下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姐妹们手头上有多少钱你是知道的,交完赎身银子,大家基本上山穷水尽,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帮我们和东家把价压一压,好歹给我们留口饭吃。”
老鸨道:“你们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离开了花楼怎么过活?还不如放下身段,多接一些客人,虽然要价少了点,好歹是条活路。”
“妈妈这是要逼我们去死呀,”姑娘们抹着眼泪道:“那样把我们丢出去接客,用不了两年我们就死了,还不如拼一把赎身,出去以后给人做衣裳、洗衣服苟活的好,运气好,能嫁个平常人家,就算家贫,好歹活着。”
老鸨也是从她们过来的,她虽然心狠手辣,对这些合作多年的姑娘到底念着一份情,见她们都抹着眼泪哭,叹息一声道:“行,我去和东家谈,看能不能把你们的身价再往下压一压。”
紫玉立即道:“妈妈,我和你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