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朔也没看他,低头继续刷俄罗斯方块。
但就在这时,车厢里除了旅客们的说话声之外,嘈杂中还传来了一丝磨砂布料接触地板的拖拽动静,伴随着沉重的古怪低吟。
兜帽男倏地抬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车厢的尽头。
许朔眉眼微动,换了个姿势玩手机,左手撑着下巴,若有似无的将视线余光放到了过道上。
“咕咚。”兜帽男咽了咽口水,忍不住伸进口袋里摸出了烟。
“这里不可以吸烟。”许朔对他说道。
“我就含着,不点火。”兜帽男吐了口气,抽出一根烟塞进了嘴里。
车厢里,那拖拽摩挲的声音越来越大,在充满生活气息的车厢里显得诡异至极。
一个佝偻的身影在座椅之间移动,腐臭难闻的味道也越来越浓重,空气似乎都变得黏稠缓慢了起来,格外压抑窒息。
滴答…
浓稠的液体滴落在地板上,那个挪动的身影逐渐出现在许朔的视线之中。
兜帽男坐在外面,没有座椅的遮挡,因此在这些东西一出来时就看到了,但许朔坐在里面,此时在对方走到了近前,他才看清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长长的暗色血痕从车厢尽头一路流淌过来,老人一条腿折断,拖拽而行,裸露的血肉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浑身破烂不堪,沾满血迹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布料耷拉在身上。
低垂着头的人毫无声息,很慢很慢的走过来,凌乱的发丝凝结成一簇簇贴在脸上,恶臭从他身上扑面而来。
而在走到许朔这个座位旁时,拖拽的动静忽然停止,他佝偻着站立不动了。
兜帽男眼角抽搐了几下,嘴里含着的烟被咬出齿痕,他目不斜视的盯着自己前方的座椅靠背。
半晌后,这个人依旧没有动静,但那种摩挲地板的声音还在继续。
很快,许朔就又看到了一个上半身几乎被拦腰斩断,只余一丝拉扯的血肉连接着下半身,垂着脑袋耷拉着双臂的女人也挪了过来,模样格外可怖。
因为前面的路被挡住,这个女人也停了下来。
之后,是相继而来的缓慢拖拽声。
诡异的低吟声不知从何处而来,流淌到地面上的黏稠液体越来越多,散发着难以忍受的腐臭味,向着两人所座的位置蔓延。
许朔不动声色的将右脚搭在了左腿上,而跟他做了同样动作的,是旁边的兜帽男。
兜帽男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但青年面色如常,依旧很专注的在玩手机。
浓稠腐臭的液体沿着地板的纹路弯曲蔓延,毫无规律,兜帽男眼底余光瞥见它们绕过了自己的鞋子,心里稍微舒了口气。
但这时,一直停在他们座位前的老人,忽然缓缓向着这边转过了头。
凌乱的发丝下,那是双空洞漆黑的眼眸,褶皱般的面皮割裂掉落,血迹斑斑,爬满了蠕动着的黑色虫子,令人升起一股恶心感。
被对方所注视着的兜帽男,浑身颤栗,如坠冰窖,恐惧感无法抑制的涌上心头!
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看他?
这个幻境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兜帽男指尖微动的时候,许朔忽然出声:“你要不还是把烟头取下来吧,不然待会乘务员看到会误会的。”
这一声如春雷炸响,兜帽男恐惧的情绪徒然消散了一些,他反应过来,目光沉了沉。
“行吧,我知道不能点烟,只是想含着压压瘾而已。”他语气无奈,将烟取下来塞进口袋里。
但同时,放进口袋里的手指突兀的夹住了一张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