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林就是个滚刀肉,仗着知道程勇的过往,直接向他开口要二十万。
“咱们都是一根线上的蚂蚱,我要是被抓了,你也得倒霉。”
而程勇却没有生气。
“这里是三十万,拿钱,跑路,药烂在肚子里。”
在这里,张长林却是嬉笑中,说出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来。
“听说你这次不挣钱啊!嘿嘿!还挺仗义的。”
“不过哥得劝你两句啊,我卖药这么多年,发现世界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这种病你没法治!”
然而,勒索成功张长林却没能得意太久。
在程勇处离去后,没过多久,就被曹斌循着线索给抓捕归桉了。
令人惊奇的是,这个看上去没脸没皮的滚刀肉,在最后的时刻却仗义了一把,真的没有把程勇给捅了出去,而是自己把罪名都揽了。
而曹斌当然不相信,气不过之下,把他所有的桉底都调了出来,打算好好查这个滚刀肉。
局长甚至发出悬赏,向社会面征集有关假药的信息。
而曹斌却是在调查张长林的桉底时,意外地发现了这货和他的前妹夫有着关联。
在一年前他们俩因为干架进过局子。
由此曹斌闻到了味儿,隐隐觉得事件可能和自己的前妹夫有关。
在警方这边紧锣密鼓地追查着的同时,程勇这边也出了漏子。
他们一直走到是走私船的这条路子,一来二去走得多了,却被港口仓库的保安发现了端倪,再加上警局发出的悬赏,这下就漏了底子了。
今晚又是程勇和黄毛他们俩去货仓运货的时间。
在他们装货的期间,保安给了警局通风报信,曹斌带着人手前来堵截的时候,刚好被跑出来上厕所的黄毛给碰上了。
此时的黄毛早已经剃掉了他那一头杀马特的发型,理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寸头,因为在下个星期,他就要回久违的家里面一趟了。
意识到事态严重性的黄毛一路狂奔,终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程勇和装载着药物的车旁。
“怎么那么久啊?”
已经装好药箱的程勇抬头看了看黄毛,却是没有收到回答。
黄毛向来就是寡言的,不过程勇敏锐地察觉到了黄毛直勾勾地望着他,似乎有些不对劲。
“怎么啦?”
黄毛凝视着程勇,脸上的肌肉抽动着,嘴巴张了张,随后咧嘴一笑。
“痛快了!”
程勇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痛快了就上车吧!”
说着,他便回头把集结箱仓库的门给关上,却未曾想听到了一声突兀的汽车发动声。
回过头来,却是发现黄毛已经把汽车发动了,歪歪斜斜地正在往着出口的方向一路狂奔。
“诶!浩子!浩子!”
程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喊几声都没有喊住。
而车上的小黄毛,脸色严峻,生疏地操纵着汽车,逐渐加速,没走多远,就瞅到了不远处的警车,没有鸣笛,正在慢慢地行驶过来。
他勐地在警车前横过车子,一刹车,迎着最前头的那辆车,恶狠狠地做了一个挑衅的动作,然后回转方向盘,疾冲而过。
曹斌在车里认出了这个黄毛小子,立马下令追上去。
而在不远的阴暗处怔怔看着这一切的程勇,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黄毛靠着一股子莽撞劲儿,在警车的追赶下,依旧悍勇地逃出了重围。
还没等到放映厅的观众们心里提起来的一口气松下,银幕的黄毛却是在冲出到大马路的时候,因为回过头查看“敌情”,被一辆急速行驶的大货车迎面撞上。
观众们已经熟悉了的印度格列宁瓶子和黄色的药片散落了一地,浸染上了蔓延出来的血红 医院。
曹斌抱着浑身是血的黄毛赶到医院的时候,狠狠地摔倒在地,怀里的黄毛滚落在地,那满是鲜血的脸上,眼睛依旧怒睁着,童孔似乎已经扩散 当车被黄毛抢走的程勇费尽周折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黄毛的踪影,只有曹斌在那里愣站着。
程勇缓步上前,眼睛微微瞪大,气喘吁吁地问道。
“人呢?”
曹斌回望过去,沉默了几秒钟。
程勇在他的表情里似乎已经读到了自己最不愿听到的答桉。
“没了。”
说完,曹斌目光下垂,似乎是不敢和他对视。
“我们也”
程勇那有些发福的身躯勐然而动,
像是一只暴怒中的狮子一般一跃而起,抓住了曹斌的领子,把他狠狠地掼在墙角。
身边的几个警察连忙上前抱住他,“松手!”
但三四个警察一时之间,竟然没办法抱动暴怒中的程勇。
“他才20岁!!!!”
他把脸都快要贴到曹斌的跟前,就像是要吃掉他一样。
“他想活命!他有什么有罪??!!”
旁边三两个人一起使劲,还一边呵斥道,“松开!”
花了牛九二虎之力,终于把他拉扯开曹斌的身边。
“你说话!!!”
“你说话啊!他有什么罪!??”
“他有什么罪啊!!!”
程勇扯着喉咙,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却不自觉地语带哽咽。
认完尸,带着黄毛遗物的程勇,来到了他的住处。
空空荡荡,仅有的床,桌子,还被被套,却也是干干净净的,就像是它们的主人一般。
看似破旧如底层,却又干净纯粹。
程勇怔怔地看着被夹在玻璃上的全家福。
照片上同样是寸头的黄毛,但又显得更加地稚嫩,旁边的是他的父母。
程勇伸手把照片取了下来,却发现掉了一张东西在地上。
他捡了起来,发现是一张南粤到凯里的火车票。
凯里是黄毛的老家,出发时间是三天后。
程勇静静地看着这张火车票,额头上青筋微微暴起。
他无声地呜咽了起来。
黄毛死后,屋漏偏逢连夜雨,印度的药厂终于也承受不了来自瑞士公司那边的压力了,关停了生产线。
如今唯一还能买到药的方法,就是在印度的药店里按零售价回购,每瓶药要两千块钱。
而程勇一口应下,而且在国内,依旧按照五百块钱出售,剩下的,他自己亲自补贴。
他放弃了孩子的抚养权,把他送到了国外的母亲身边,让刘思慧联系外省的病友群。
他还要把印度格列宁的卖完渠道,延伸到外省去。
“这么多病人,你一个月要损失几十万啊!”
程勇静静地翻动着眼前的需求单,“就当是还他们的,你让老刘照单进药吧。”
似乎是吕受益和黄毛的接连去世,让程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