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江旭安双腿发软倒在了礁石上,他变得呼吸急促,从他的表情里可以轻易看出两个字,恐惧。
他的正前方,是一个难以推测体型究竟有多巨大,略像乌贼或章鱼的蠕动怪物。这个怪物身上长着无数粗长的触手,触手飘荡在空中,如果现在抬头望向天空,那么就可以看到天空中密密麻麻舞动着的触手。它只有部分身子露出海面,没有人知道海面之下的身体还要多么巨大。
悲鸣还在继续,这次江旭安似乎能探寻来源了,声音来自于这个怪物身下的大海里。
江旭安大脑一片空白,任谁见到一个如同一座大山一样的怪物,都会丧失思考能力。
如果可以,江旭安现在愿意相信自己在梦里。
触手怪物身体太过巨大,好在它没有移动过,只是无数的触手在动弹,不然它可以轻易掀起一波能将礁石吞没的滔天巨浪。
恍惚间,江旭安又产生了熟悉感。他想起来晚上去参加黑人老头讲课的时候,老头的投影幕布图片里的怪物和现在自己所亲眼见到的极为相似。
怪物线…
怪物…
孤岛…
反向沟通怪物线…
石头…
江旭安正在逐渐恢复思绪。
他原本颤抖是因为寒冷,而现在是不可抑制的恐惧。他想爬起来,但是身体发软,一点力气也用不上来。这个时候他能体会到、电影里所有过对恐惧的描述。
无法抗拒,只能等死。
但出乎预料的是,这个触手怪物只是一直在发出他认为是悲鸣的声音,触手依旧在飞舞,可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
“啪!”
又是一股巨浪,浪花砸在江旭安的身上,他又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海水,看向触手怪物。
怪物身体是肉红色的,大部分地方还有黑红色,一看就很坚硬的甲壳。
江旭安没有看到怪物的脑袋,却心里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他在和怪物对视。
他就这样一直呆呆地看着触手怪物,怪物也还是一动不动。最后,一根触手从天而降,拍在了礁石上。触手的最前端很细,最尖端探向了江旭安,最终悬在了离江旭安左腰不远的位置。
江旭安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抬头继续看向触手怪物。
触手怪物的触手索性不再悬在空中,主动抓住了江旭安的右手,将他拉了起来。
悲鸣再次响起,这次响彻天际。
“呼!”
江旭安从床上猛地坐起,满头大汗,胸口剧烈起伏。
他左右看了看,窗外漆黑,而自己正躺在床上。睡衣被汗水浸透了,就好像是被巨浪拍来的浪花淋过一样。他没有开灯,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粘稠的右手。他的右手上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他想起来自己被那个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怪物拉着站了起来,然后就醒来了。
是梦吗…
他摇了摇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走到了洗手间,将手上的粘液冲洗干净。
如果是梦,手上的粘液从何而来,又怎么可能有和现实中一模一样的感觉。江旭安一时间难以判断,他望向镜子里的自己,因为刚刚的恐怖惊吓,他现在有些精神衰弱,看上去头发乱蓬蓬,有些颓废的样子。
可这些都不重要,他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居然戴着黑人老头给他的吊坠。
吊坠…不是被…放在书房的书桌上了么…
江旭安站直身子,他从摆放物品的小台子上拿起一个装着沐浴露的玻璃瓶,将玻璃瓶攥在手里,小心翼翼地走出卫生间,将家里的灯全部打开。
他怀疑家里有人进来了,有人趁他睡着在搞鬼。这样就可以解释手上的粘液怎么来的,吊坠怎么会出现在脖子上。
江旭安在神经高度紧绷的状态下找了几分钟,但并没有发现自己家里有其他人。
那么一切不科学现象就难以解释了…
江旭安坐在床边愣了好久,此刻,他的耳边好似还萦绕着那个怪物的悲鸣。
他将吊坠从脖子上摘下来,放在床头柜上,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缓了一阵子,平复下来后,他再一次入睡。
这次没有奇怪现象发生。
早上八点,江旭安起床,洗漱之后边吃早点边回忆昨夜那个逼真的梦。他回忆着那个像乌贼、章鱼的触手怪物,和黑人老头当时在放映厅里投映的图片里的怪物很是相似。
巧合?
或许正是因为对图片里的怪物影响深刻,才会下意识在梦里梦见这样的一个东西。
江旭安没有再深思这方面,医院采用的是轮班制,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下午四点到晚上十二点,十二点到早上八点。江旭安上的是早班,上午九点上班,晚上七点下班。
他现在收拾收拾也该上班了。
穿好衣服带好东西,最后拿起床头柜上的吊坠,江旭安出了门。乘坐公交车在八点半抵达了医院,进去之后就碰见了准备查房的张翘楚。
“来得挺早啊。”江旭安冲张翘楚说道。
“我六点半就来了,帮婷婷买早餐,她轮班到早上八点。”张翘楚走近江旭安低声道。
语气之中难以掩饰喜悦,江旭安很是欣慰,“不错嘛。”
“我们约好了今天晚上要去听课,你还去不去了?”张翘楚问道。
江旭安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去了,你现在进展不错,自己好好把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