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星球失去了重力系统,死掉的尸体散落四周,有些飘远了,虫人没吃着,就需要他们捞。
同类的死,每捞一具,心里都十分难受。
“好多人还很年轻的。”
作战服碎裂的,直接冻成冰棍,捞的时候更要格外小心,不然就会变成碎渣。
“蕾蕾哭了好多次。”刘洵告状,控诉李蕾蕾哭得人心烦。
这话其他人没法接。
压抑的气氛完全变了,李蕾蕾反驳,“我这叫情不自禁。杀虫人我足够给力的。”
“那没我多,我杀了三百只。长官都夸我厉害。”
“我五百,遇虫杀虫。”胡平一把将韭菜根塞进土里,用小铲子压实土壤,然后再塞一把韭菜根,弄完一盆,再弄下一盘。
好爽呀。
胡平觉得爽死了,强压过后种菜,心里压抑的情绪得到释放。
“小苏苏你是不是特意留着我们玩的。”
苏小菜双脚搭在木栏杆上,坐姿可以说不设防,花花坐她肚皮上,尾巴扫来扫去,勾引蹲不远处的豹纹猫。
但人家不缺吃的了,对花花的渴求没那么大,两猫不温不火。
苏小菜就要豹纹猫适应她不能让它们过快生孩子,豹纹猫要是怀了孩子,很可能一走了之,生出来的孩子也会藏起来。
老母亲控制欲强,不能让小猫咪逃了。
“嗯?”突然提到她名字,苏小菜迷茫,“你们在说什么,我在思考。”
“唉。”胡平知道苏小菜没暖心人设,耷着脑袋,随便靠一边,“是我想多了。”
结果靠到了吴翡扬身上,吴翡扬嫌弃地推开他,“滚开,死狐狸,我是大直男。”
胡平怒目,说出惊天大瓜:“死变态,你被陨冀那个死人妖撩关我屁事。”
“咦!”苏小菜精神一振,目光炯炯,有瓜她就专注了,“展开说说。”
吴翡扬赶紧捂胡平的嘴,“你敢说就死定了。”
胡平铲子一放,边跑边大声道:“吴翡扬在更衣室脱衣服,差点跌倒,不小心被陨冀的粉色人妖摸了把胸肌,他想揍人家,人家躲过去了。无力反抗,还找我们控诉。笑死人了。”
陨冀的人也不是故意的,吴翡扬才更跳脚,“别说了,再说我鲨了你。”
“哈哈哈哈。”
农田边爆发大笑。
苏小菜看得津津有味,这会儿的菜农,才像活过来。
刚才他们死气沉沉,跟垂垂老矣的老头子似的。
感受快乐没多久,令人不快的人物出现。
此时,杨钊推着轮椅过来。
他来送报告,苏小菜需要鉴定科的资料,鉴定科便送过来,本来军人送的,杨钊自告奋勇了。
冯茹川正好出院,她表示也要来苏小菜这边,跟她道谢。
杨钊本想拒绝,想到女人之间可能更多话题,或许可以间接拉近距离。
看见苏小菜,冯茹川垂头注视自己的脚,披散的发丝胡乱搭在肩上,透着哀怨。
“小姐姐,小哥哥,你们来找谁。”胡平跑回来,后头的吴翡扬拍着身上的土,他惨败,不够无耻,被扬了一身土。
“我来找你们的苏教练。”杨钊温和一笑。
保护苏小菜的陈和柳两位少校从角落里走出来,另外的情报人员藏在暗处,盯着杨钊和冯茹川。
星淼直起腰,挪了一步,挡在苏小菜面前。
“找菜菜什么事。”
杨钊眼中露出惊艳,很快收敛好,“我来送报告的。至于这位冯小姐,她可能是来给你道谢的。”
“我不是道谢,我是要来索赔。”
杨钊惊讶,索赔?他没听错?
苏小菜懒洋洋的,“说来听听,你要用什么借口勒索。”
“我要赔偿。”冯茹川才刚说完一句,抽泣道:“你难道不感到羞愧吗?我是你害成这样的。我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为什么还能在这说说笑笑。”
菜农深信苏小菜的,胡平:“你放什么屁话,你的脚跟我们家的菜菜有什么关系?”
“你就躲在这些人背后,不敢说话吗?我的脚成这样,有你一份功劳,如果不是你需要人手进入地下,我们就不会到那里,如果不是你破解了系统,也不会触发别人的陷阱,一切源头都是你。”
冯茹川这么一说,好像真的责任在苏小菜这里,若有心听了,也会因为可怜冯茹川,站她那边。
只要稍微心软的人,也会责怪自己连累别人。
杨钊意识到带她过来是个错误决定,连忙找补:“冯小姐,当时我也在那里。你不能因为自己出事了,就把不幸都归结苏小姐这里。”
“我都变成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要帮姓苏的。杨钊,我才是你师姐,我瘸了,我后半辈子怎么办。我的脚,再怎么碰它,它都是空的,不存在了。”冯茹川泪水涟涟,她不知道去哪里发泄,只能把不满都一股脑的怪罪苏小菜,减轻心里的负担。
不把这些负能量抛给别人,她不知道如何解决堆积的埋怨。
杨钊看了眼她的脚,她想得到未来生活保障,也不全怪她。
“我可以出钱帮冯小姐你安装义肢,现在军方出了一款非常先进的机械肢,跟正常的腿脚没有差别。过不久就能发售…”
“我要我的脚,做不到,就不要轻易承诺。”冯茹川喜欢杨钊的,杨钊家境好,性格温和,样貌也帅气,与他相处,很舒服。
可她失去一只脚后,看透了杨钊,他不喜欢自己。
男人不喜欢你,代表他不会心甘情愿为你做任何事,连善意,都显得那么僵硬。
杨钊看向苏小菜,“苏小姐,看来我们不方便久留。她精神状态不好,我把报告给你,先她回去。”
苏小菜耸肩,她也不打算留他呀。
别人可能会有愧疚,还把部分错揽在身上,苏小菜不会。
“我不明白。做坏事又不是我,你找不到做坏事的人来怪罪,就找我这个救过你的人来怪,欺软怕硬,很双标哦。”苏小菜又道:“还有,无论是谁发现地下实验室,都会调度你们过去。如果你要怪做坏事的人,源头都是因为我,难道我要怪自己太厉害,引起他们忌惮?不合理吧,都什么年代了,还来跟我说受害者有罪论?”
苏小菜托腮,“你一定要找我赔偿,是想被我反告敲诈勒索吗?”
冯茹川拉下嘴角,严肃地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不赔偿,我也拿你没办法,但鉴定科的十多位同志。以后再也不会到场辅助你任何事情,你就是瘟神,到哪都有伤亡。”
苏小菜觉得她姓冯的挺好笑的,她忍住,没笑出来,免得等会她又以伤害声誉的由头索要赔偿。
“我想继续去一趟地下室,看有没有遗留的信息,能安排一下人手帮我吗?”苏小菜假装需要人手,给元上校发去信息。
元上校:“好的,我们这边会安排。”
“可冯茹川小姐说她代表鉴定科的同事,无法再辅助我。有这回事吗?”
声音开了外放,元上校能捕捉到细微的杂音,他一下子猜到苏小菜的用意,“来蓝星的鉴定科人员不止该专业的志愿者,有正规体制内的人,你要多少,我们可以挑几个到现场,你什么时候需要。”
苏小菜挑挑眉,“不急,先问问。”
之后苏小菜挂断电话,很显然,鉴定科又不止蓝星的那点人。
体制内的比冯茹川的专业多了,至少对方受过逃生训练,不会在危险的时候拖军人后腿。
在地下室的陷阱中,还死了一个她的蓝星同事,骨头渣子都不剩。
那冯茹川是不是要怪她自己,没给蓝星同事援助,导致死亡发生。
冯茹川就像无病呻吟的精神病患,能理解她截肢压印伤心的心情。
但迁怒别人,还想把仇恨转移,给人安上祸乱源头的帽子,就是思想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