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粒如血,映照着天边残阳。
狂风卷起阵阵沙尘,犹如鬼魅般在空中盘旋,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姜守中如一具行尸走肉,背着沉重的七杀刀一步步前行。极目远眺,可见一座宫殿矗立于红沙深处,巍峨而诡异。
许久,男人步入了宫殿。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无数傀儡堆叠而成的王座。
这一幕很熟悉。
可姜守中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见过,只觉大脑迷茫茫一片。
“真是可惜了,我以为你死了。”
王座之上,黑袍红发的女人语气讥诮。
姜守中下意识拿下七杀刀,快步朝着王座冲去,刀尖在地上划出一串火星,而后高跃而起,朝着王座上的女人砍去。
下一刻,他的身体停滞在半空。
黑雾笼罩中的女人发出一声嗤笑,伸出一只苍白纤细的手刺进了他的心口。
“我倒要看看,你心里还有没有她!”
噗——
血淋淋的心脏被挖出!
姜守中猛地从噩梦中惊醒。
伴随着急促的喘息,额头上密布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衫。
借着微弱的月光,姜守中的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尚存着未褪的恐惧。
心跳如鼓的他环顾四周。
自己仍旧在潼丘一带的沙海里。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黑夜的帷幕紧紧包裹着一切,让姜守中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界限…大脑还残余着丝丝迷惘。
怀中的萧凌秋还在沉睡着。
女人静美的侧脸紧贴着他的胸口,宛若一只温顺的小猫。
两人已经“结伴”走了两天,还没有离开这片潼丘地带。
女人依旧傲娇的不愿搭理他。
但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会主动凑过来。
姜守中下意识抱紧了一些对方。
而衣襟略微敞开的缘故,姜守中也能清楚的看到隆起的山丘在银辉如练的月色下,宛若泛着玉白的光泽。
只是此刻他并没有什么揩油的心思。
尽管噩梦有些模糊不清,但姜守中依然心脏心脏似乎有着隐隐的疼痛。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莫非是…
水月梦镜!?
姜守中心下蓦地一跳。
毕竟自从第二关“红粉骷髅”以后,水月梦镜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突然从身体里消失了一般。
这么久了,也该出现了。
而且他记得,之前在道祖墓室内,便做过一个拥有被掏走心脏的噩梦。
只是,如果真是水月梦镜,为什么这次的梦很模糊呢?
自己是被谁给掏了心脏?
姜守中想要努力回忆“凶手”的模样,却无法想起,似乎这一次的水月梦镜,蒙上了一层模糊朦胧的面纱。
“真是奇怪啊。”
蓦然,一道熟悉的女人声音响起。
姜守中猛地抬头望去,只见上空涟漪波动着一片水色的镜面。
而镜中,被白发包裹着娇躯的妖尊,一脸的困惑。
姜守中有些发懵。
没想到这个时候见到了白毛饼皇。
那意味着,刚才的梦境的确是水月梦镜第三关?
“小子,这几天有没有召唤本尊啊。”
妖尊姣好的凤眸盯着男人。
一缕缕柔顺的长长白发仿佛拥有生命,漂浮缠绕在女人身体上,只露出一截纤细润滑的小腿以及精致的小脚儿。
说话间,几根发丝朝着姜守中探去,但半途又缩了回去。
姜守中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奇了怪了。”妖尊皱眉呢喃道,“总感觉被困住了一段时间,莫非这水月梦镜,还有本尊不知道的其他特性?”
姜守中低头看了眼怀里的萧凌秋,见女人没有醒来的迹象,开口问道:“妖尊大人,刚才那梦境你看到了没?”
心情烦闷的妖尊摇着螓首:
“没看到,反正你看到就行了,又不是我闯关。不过话说回来,这第三关来的有点太晚了,真是奇怪。”
不等姜守中继续开口询问,妖尊问道:“这些天发生了什么?”
姜守中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因为他离开大洲比较早,所以后面的事情完全不知晓,只是提了婚礼一事。
妖尊对这些情仇爱恨不感兴趣,听闻对方竟去过真玄山,顿时美目一亮:“真玄山的那颗龙元拿到手了没?”
“什么龙元?”
姜守中听着一头雾水。
妖尊妩媚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他:
“当初在木岭县,我放走了真玄上的四长老柴六奇,还有一个叫风忆尘的家伙,让他们回门派后,将龙元浸泡在凤血池内,以后我会去拿,你难道没拿?”
姜守中皱眉道:“你没跟我说过啊。”
“没吗?”
妖尊脸色不好看。
“没有啊。”
姜守中表情很无辜。
妖尊仔细回忆了一下,貌似自己还真没有给姜守中说过这事,不禁恼火道:“那齐天君就没给你说过这事?”
姜守中摇头:“没有。”
妖尊瞬间怒了。
好你个齐天君,真以为我妖尊被困在水月梦镜里,就拿你没办法了是吧。
“走,现在就去真玄山!”
妖尊伸出玉掌,朝着姜守中拍去,打算与对方置换身体。
然而,当手掌即将触及姜守中身体,距离仅不到二十公分之时,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猛然弹开。
与此同时,女子周身的白发随风飘散,竟露出她赤果无遮的身躯。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兀,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两人大眼瞪小眼,就这么看着。
“你在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
二人异口同声地的问道。
妖尊反应过来,连忙用长发遮掩住身子,怒不可遏的瞪着姜守中,目光几欲杀人:“姜墨,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姜守中感觉莫名其妙:“是你先光身子的。”
妖尊怒道:“本尊要进入你的身体,你为什么不让进?本尊又不会像以前那么粗暴,你害怕什么?”
“我没有不让进啊。”
姜守中辩解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