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付青竹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像是在听说书先生讲故事一般。
不对，说书先生的故事都没有这么精彩！
付青竹甚至都有些懊恼，为什么自己来晚了一步？
要是来的早一点，自己岂不是就能看到刚刚反转的那一幕？
他急匆匆赶来，原本是想替苏牧撑撑场子，让那些老家伙不敢太过分。
就算要罚，那也是太平司内部责罚苏牧，轮不到那些老家伙来越俎代庖。
没想到，来到这里这里，那些一向气焰嚣张的老家伙，一个个竟然噤若寒蝉。
听杨云中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之后，付青竹才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千真万确！”
杨云正正色道，“这几个人就是净土教的外围教徒，是他们煽动那些读书人冲击松江府太平司衙门。
而且据他们交待，松江府还有不少净土教教徒隐藏。
杨指挥使，卢家的二房跟净土教有牵连，卢家不在松江府，你看你是不是能派人去查一查他们？”
“交给我了。”
付青竹毫不犹豫地说道。
他虽然也只是个镇抚使，但相州太平司指挥使厉庭魁常年不在，一般情况下，都是付青竹在打理整个相州太平司的事情。
“苏师弟，你这是又立了一个大功啊。”
付青竹看向苏牧，忍不住感慨道。
一场天大的风波，竟然以这种方式收尾了，这完全出乎付青竹的意料。
付青竹甚至已经传信让厉庭魁回来救场了。
他还以为，这次苏牧就算能够安然过关，这个松江府的镇抚使也必定是做不成了。
毕竟惹了这么大的祸，就算司里能护住他，为了平息朝中那些文官的怒火，也少不得要做做表面功夫的。
现在好了，证据确凿，苏牧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就算朝中那些文官，也说不出来什么。
没看到相州这些致仕的老家伙一个个都不说话了吗？
现在明摆着，那些读书人是被净土教煽动，苏牧怎么责罚他们都是情理之中。
他们别说找苏牧麻烦了，现在还得感谢苏牧替他们管教学生后辈。
苏牧是拯救了他们！
“巧合而已。”
苏牧微微一笑，淡淡地道，“如果不是净土教的人跳出来刺杀我，如果不是他们想给我找麻烦，我也抓不住这样的机会。”
“你怎么不说，你杀了人家的少教主呢？”
付青竹心中暗自道。
他是知道苏牧的战绩的，如果不是因为苏牧杀了净土教的少教主，净土教的人也不会这么盯上苏牧。
当然，就算有机会，那也得抓得住才行。
换了别人，就算发生同样的事情，也未必有魄力能做得出来苏牧这等反应。
把数百个读书人枷锁示众，这种事，付青竹自问是不敢做的。
这也就是这些当中真的找到了净土教的教徒，万一没有呢？
万一没有，这个举动，可就相当于把整个相州的读书人都给得罪了。
别看这些读书人单独一个人手无缚鸡之力，但这个群体，在朝中还是相当有话语权的。
就算现在找到了净土教的教徒，其实这么做，也是有不少后劲的。
别看这些人现在服服帖帖的，他们心中肯定都在嫉恨苏牧。
付青竹很清楚，这些读书人，心眼小的很。
以后要是有机会，他们肯定会想办法给苏牧穿小鞋。
“既然这里没事了，那我就先回都城了。”
付青竹对苏牧说道，“再有什么事情，及时告诉我，我也好有个准备。”
说罢，他连城都没见，就带着人匆匆离去。
看着付青竹离去的背影，苏牧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他很清楚，付青竹这么匆匆带着人前来，其实就是为了帮他。
相州虽然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有这些最可爱的人，苏牧就觉得这世道还有希望。
“苏牧，我带来了一批工匠和银子。”
吴一奇来到苏牧身边，心中感慨万分。
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苏牧，明明看起来不可能的事情，他偏偏就是能够做成。
幸好自己聪明，之前没有站到李当森那边。
否则现在可要吃挂落了。
姜还是老的辣，父亲当初没有跟苏牧掰手腕，而是干脆利落地服软，现在看来，可能反倒是最好的选择。
真要是掰扯下去，吴家的损失可能会更大。
现在不过是付出一些银子，对吴家来说，这种损失完全是可以承受的。
“白鹿书院，随时都可以开工。”
吴一奇低声道。
“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说。”
苏牧点头道，“松江府知府李当森先查一查吧，他如果横加掣肘的话，白鹿书院的建造也会多不少波折。”
不远处的李当森听到这句话，身子一下子就软了下去。
师爷张鲁中竭力想要扶住他，却被他肥硕的身子拖着一起倒在了地上。
那些致仕的老者再也没脸待下去了，同情地看了李当森一眼，匆匆找了个借口，连那些被枷锁示众的学生晚辈都不管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牧面前摆着一张松江府的地图。
松江府知府李当森已经被监察司留置，下半辈子估计要在监牢里渡过了。
新的知府还没到任之前，这松江府官职最高的就是苏牧和吴一奇了。
苏牧要为松江府白鹿书院选地方，松江府官府那些官员，自然没有资格反对。
“松江府山明水秀，我觉得在这里建就挺好的。”
吴一奇随便指了一个位置，开口建议道。
他指的位置，位于松江府城外二十里，临水背山，又不影响城内的人，确实是个好地方。
“我觉得，松江白鹿书院，应该建在这里。”
苏牧摇摇头，手指落在地图上。
“这里？”
吴一奇脸上露出疑惑之色，“这里不太合适吧？
这里是城内最繁华的地方，妖庭那些妖物若是住在这里，万一它们脾气发作起来，很容易会伤到人的。”
苏牧指的是地图上几乎是松江府最中心的位置。
那里确实是有一大片空地，是松江府知府李当森用手段买下来，准备用来建造李家府邸的。
现在他自然是用不着了。
那个地方地段是上佳，用来建造一个书院也够了，问题是太过繁华。
“入乡随俗，既然来了大玄，那就要守大玄的规矩，敢伤人，杀了便是。”
苏牧淡淡地道。
这果然很苏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