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主人…”
“别说了!”大团长在他的额头上画了一个十字。“带着信走吧,我们没有时间说再见了。”
安德烈坚定地点头,带着他手中的火把和心中的新生勇气,消失在了密道之中。雅克·德·莫莱关上了他身后的通道,这条密道迄今为止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大步走向房门,一种可怕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再也见不到这个男孩了。
修道院的大门被敲了第三下,大团长走到了院子里。有的人已经牵着马,时刻准备骑上去,有的人手里紧握着他们的剑、钉头锤和长矛,但老骑士挥手让他们放下武器。
“我们不是在打仗,”他说,希望他们不会做任何愚蠢的事情。“我们不能让情况变得更糟。”
“可是,大团长!”于格·德·佩罗大师走到了他身边,“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乖乖地让他们来抓我们!”
“我们当然可以,”大团长眼中精光一闪,“他们仍然没有对我们不利的证据,如果我们现在攻击他们,只会给我们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
“开门!”大门第四次被敲响。“立刻开门!”
待所有圣殿骑士都收起了武器,将马牵回去后,大团长才亲自上前打开了大门。
在修道院墙外,火把的烟光中,数百名手持长戟的士兵们正在等候着他们,大团长也立刻认出了他们的领袖。
“这么晚了,你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雅克·德·莫莱问。“有什么事情如此重要,以至于我们不得不因此放弃晚间的祈祷?”
纪尧姆·德·诺加雷特,士兵的领头人,在马背上向大团长咧嘴一笑,他展开手中的信,指着说。
“你可认得这个印章,德·莫莱?”他不敬地问道,虽然大团长从远处看不到信中内容,但他还是很清楚上面的印章是谁的。
“我认得,”他阴沉地点点头,“我见过无数次了。告诉我,诺加雷特,你想从基督的骑士这得到什么?”
“我手握国王的命令,”诺加雷特大声说,“我收到了一项明确的命令,立即逮捕圣殿骑士团的成员,他们将受罗马教会的审判,为国王蒙羞,把他们关进监狱,等待进一步的命令,如果有人要武力拒捕…”
“你不用继续说下去了!”大团长举起了手,“我们不会攻击你们,因为我们无所畏惧。所有对我们的指控都是错误的,我们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们将拭目以待,德·莫莱,”掌玺大臣咬着牙说道,他对圣殿骑士的憎恨甚至比铁王本人还要多。他认为他们是些肥头大耳的浮夸废物,他们失去了圣地,应该被烧死在火刑柱上,所有人。对他来说,逮捕大团长和他的随行人员是一种特权。
“我们没有反抗,对吗?”大团长转身看向紧张等待着的骑士们。“我们没有什么好怕的,因为上帝与我们同在,祂正在看着我们!”
“真是感人呢,德·莫莱,”纪尧姆·德·诺加雷特骑进大门,身后跟着他的手下,目光扫向圣殿骑士。“所有人现在解下腰带,卸下武器,这样便不会有人受伤了。现在我们要给你们都戴上镣铐,谁要是反抗,把衣服里藏一把匕首、一把刀,哪怕是一根针,谁就人头落地。任何躲在修道院里面的人,我现在警告你们,不要想着逃过我们的搜索!我们会把这个修道院翻个底朝天,任何被找到的人都别想活命!开始吧,别让我等到天亮!”
一个小时后,诺加雷特带着腓力国王的印章,以及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乘坐马车出了门,和他一起的还有所有在修道院里的人。
有一个人他没有抓到,一个名叫安德烈·格雷诺耶·德·阿维尼翁的少年骑士,他正偷偷摸摸地穿过地下的密道,心跳加速,想要尽快到达停在河对岸的马儿身边。
雅克·德·莫莱一边想着他,一边昂首阔步地走向了他的厄运。他抿着嘴,确信他的小骑士会像旋风一样席卷整个王国,并及时通知至少几座修道院。
然而,大团长的信从未到达目的地。
在那个漆黑如死亡的星期五晚上,铁王的士兵们几乎在同一时刻袭击了这片土地上的每一座修道院、圣殿骑士教堂和庄园,并将数千名法兰西的圣殿骑士扔进了地牢里。
凡是在万圣之月第十三天晚上没有拔剑的人,就算没有被腓力的心腹当场绞死,也会在遭受一系列漫长而恐怖的折磨后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