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你这个老糊涂!”弗朗西斯从湿漉漉的稻草上站起来,冲到门前,被铁栏杆挡住。“你就打算这样背叛莱维采吗?背叛你自己的人?如果你敢这么做,你就死定了!弓箭指挥官和百夫长们不会让你如愿的!”
“我知道,”老领主疲惫地笑道,“我说这样的傻话是因为战斗的热度早就在我身上消退了。也许我…也许我真的是个懦夫,谁知道呢…”
“不用怀疑,你就是个懦夫!”队长喊道,他把脸压在栏杆之间,仿佛想要用头骨击碎铁。“一个懦弱的叛徒!你这个狗娘养的东西!”
“我正在用一座死人的城堡来对抗一个活生生的城堡,这里面还有一群像你一样的顽固傻瓜。”久洛转身背对着弗朗西斯,结束了他们的谈话。“这就像是一个没品的糟糕玩笑。但至少我不是杀人犯,这是你必须背负的罪名。在这里好好想想吧,反正你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可以做…”
被剥夺了军衔和尊严的队长在他的城堡主背后大喊了很长时间,咒骂他,称他为胆小鬼和叛徒,但久洛·基斯塔博尔恰尼并没有理会他。他快步上楼,想要尽快离开黑暗的地牢。
等他走到空旷的内院,就再也听不到弗朗西斯的声音了,也许是他离得够远,也许是回到地牢的守卫让这个带领他手下走向死亡的人闭嘴了。
久洛穿过内院,走过紧张不安的人群,爬上通往东翼的楼梯,用匆忙的脚步走到他的塔楼房间前。他想一个人静静,处理他那嘈杂的思绪,哪怕只有一小会儿。他想弄清楚该做些什么,他当了三十年的城堡主,但从未觉得自己的处境如此艰难过。
在他走到最后一步,正要开门时,久洛的身后传来激动的喊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久洛大人!等等我,我的主人,等等!”一名年轻的守军士兵向他跑来,气喘吁吁,脸色通红。“这是刚刚射进城堡的,该死的东西差点射中了瘸子帕克!”
男孩递给他一卷羊皮纸,绑在一个箭头上,上面有国王的印章。
“一封信,”城堡主说道,“他们想通过谈判让我们投降。”
“您可以读一读!”红着脸的士兵勉强地咧嘴笑了笑,但笑容瞬间在老人阴沉的表情前消失。
“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久洛问道。
“只有瘸子帕克、烟熏的约翰和我,”士兵回答道。“就在刚才,他们把信射进来的时候,大人,我告诉您,他们差点射中了帕克,我立刻拿着信找您。”
“听着,孩子,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久洛严肃地命令道,“否则你自己,瘸子帕克和那什么烟熏约翰会真的被弓箭给射中,你明白吗?”
“当然,我的主人,我们会像坟墓一样沉默的。但您能告诉我里面说的是什么吗?”
老人用一个锐利的眼神让年轻士兵立刻闭上了嘴。
久洛的心跳卡在了喉咙里,他把男孩遣走,然后把自己锁在了塔楼的房间里,确保附近没有人潜伏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国王的印章。在读了几句话之后,他便立刻意识到自己手里的不仅仅是一封有说服力的信,还是一把解决一切问题的钥匙。
对五十多人的死亡负责的弗朗西斯,第二天就在城堡的人们面前绞死。在夜色的掩护下,一名年轻的信使抵达了国王的攻城营地,将一封简短的信直接送到了国王的手中。
这封信是莱维采的城堡主亲自在他的房间里写的,没有什么人知道它的存在,也没有什么人知道查理·安茹在看到信中内容后有多么满意。
在圣雅各布之月的第十天,三万人的讨伐军在莱维采的城堡下消失,继续向特伦钦进军。
没过多久,城堡的弓箭手指挥官在吃烤鱼时脸色发白,一会儿就死了,他一定是被刺卡到了。
几天后,百夫长患上了一种奇怪的高烧,不幸的家伙在一夜之间就死了。
等到秋天到来时,莱维采的塔楼上已经飘扬着百合花的旗帜,宣告着查理国王带来的永久和平。
久洛·基斯塔博尔恰尼放弃了他长期担任的城堡主职务,带着他的家人和仆人们搬到了巴卡班亚。他在1321年夏天从匈牙利国王那绑在箭头上的赐赠信中获得的洪特村银矿,让他在余生都享受着王室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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