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来,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皇上若不答应,妾身只能长跪不起。”
齐妃倔强地抬起头,她唇色露白,眼眶绯红,整个人看起来泫然欲泣,“妾身只是、只是觉得母子相隔,生不如死。”
她言辞恳切,这几日因日日夜夜守在贤王身边,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脸都添了几分憔悴,晏圣宗看见了不免有些心软。
贤王到底是他的儿子,当初因狩猎出事之故,他一气之下将贤王遣至离京甚远、地势极其不好的西陲之地,如今想来让贤王留京慢慢调养也不为过。
晏圣宗踟蹰了一会,上前扶着齐妃的肩柔声道:
“晟儿遭此大难,朕亦心中大恸,他是朕的儿子,朕总不能真的看他丢了性命。”
“至于封地,离京都十万八千里呢,等晟儿身子养好了再回不迟。”
晏圣宗虽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但也没有拒绝让贤王继续留在京城。
齐妃立刻明白过来,连忙朝他俯身行礼:“多谢皇上!”
她并未指望晏圣宗真的能收回成命,只要答应让人留下,也就够了。
晏圣宗又留了片刻,便离开了。
齐妃起身接过崔太医手中的药碗,把浓浓黑褐色的药汁,喂入床上的贤王口中。
“咳咳!”贤王轻咳两声,睁开眼。
齐妃与崔太医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崔太医走出门去查看情况。
齐妃扶着贤王半坐起来,关切问道:“晟儿,你怎么样?”
“母妃安心,孩儿无事。”
贤王顿了顿,又开口说道,“父皇如何说?可是答应了?”
齐妃点头道:“你父皇作出了让步,允你留在京都好好静养身子,不必急着回封地。”
贤王眼神微微一寒,冷笑道:“父皇老糊涂了,就算是我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的。”
齐妃一怔:“晟儿,你…”
“母妃可有想过,猎场之事父皇已经怀疑到我身上,就算现在不赶我离京,心里其实还是有一根刺的。”
说到这里,贤王脸上多了一抹疯狂决绝之意:
“皇位不抢,哪里能到我的手里?儿子算是看清楚了,无毒不丈夫。”
“唯有站在众人之巅,才再也没有人可以左右我们的命运!”
齐妃已经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儿来,她仔细的思索,半晌才道:
“皇儿稍安勿躁,这件事情急不来…”
“母妃放心,没有把握之前,儿臣不会轻易出手。”
齐妃的话还没有说完,贤王就不耐烦的开了口,片刻又抬头盯了齐妃几秒,忽地一笑,“不如从今日起,加大药剂。”
他说完,眼底藏着些许的尖锐扫向齐妃垂在身侧的双手上。
她的手虽然柔软无力,但是在灯光的晃映之下,指甲却泛着些许诡异的光泽。
他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每次父皇留宿在母妃宫中,母妃都会在指甲里藏一种罕见的慢性毒,推杯换盏之际,再将毒下在父皇的杯里。
贤王低声冷笑,双瞳烁着森森凉意。
他等不及了,加大药剂,父皇便可尽快上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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