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主事听完,立刻反驳:
“呵呵,徐公子你涉世未深,我等为官浮浮沉沉数载,自知明哲自保才是上策。”
“且莫说当官的,便是在个个行当中也有许许多多的是非,人生在世,哪能一切随自己心意啊!”
他说着停顿了下,转而面向徐知府:
“如今瘟疫肆虐,危急存亡之秋,如若因一时之慈任由疫情继续发展,这不是让全青州的百姓跟着陪葬吗?属下以为…”
“魏主事!”
魏主事话还没说完就被徐萧离打断,他眼神凌厉,站到魏主事面前质问:
“什么叫因一时之慈?自古有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遇此人命关天的大事,第一时间就应该考虑百姓的感受!你这样随意将他们处置,到时候百姓怨声载道,民心不稳,引起骚乱你又该怎么办?”
“这…”魏主事被徐萧离用民心不稳压得不知道怎么回答,求救似的看向身旁其他主事。
徐萧离见他还不死心,立刻正义凛然的对周围主事们进行发问:
“难道诸位就不担心,这民心不稳造成的巨大后果吗?一旦惹得众怒引起大乱,那麻烦可就大了啊,还想收拾局面可就不容易了啊!”
“以防事态扩大,我觉得这时应该拨款和发动捐赠,并派遣大夫去给染病者医治,尽最大的努力去治病救人。”
“另外,染病者也不能留在镇中,应该妥善安置以免的传染给其他人,这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徐萧离脸上一派严肃,朗朗乾坤的说着。
听着徐萧离这番话,众人心下不禁顿生敬意,想不到此子年纪轻轻,思想却很伟大,不管结果会如何,而今能秉持大义,已是让人佩服。
就连魏主事也惊讶地看了徐萧离一眼。
倒是未曾想,这位平日里荒诞不经的纨绔子弟,如今却要在这里匡扶正义,替百姓主持公道,且头脑清楚,谈吐有理有节,有章有法。
不知是突然性情大变,还是一直在藏拙,这另一面倒是令人高看一眼。
想到这里,魏主事的脸上不禁露出一副沧桑的样子,借着微光看去,只见其眼角处的鱼尾纹交叠,短短的胡子也有些泛白。
人到了他这个年纪,经历的多了,自然也就看淡了。
沉默片刻,他拱手:“徐公子说得在理,想得也非常细致,是属下唐突了。”
“无妨。”
徐知府摆了摆手,心怀甚慰。
离儿曾经只知玩乐,经过这次外出历练,仿佛一夜之间成熟起来。
不仅体恤民苦,还给出了可行的建议,考虑问题已颇为周全。
周二爷乃是极擅溜须拍马之人,见状立即笑道:
“徐公子义薄云天,壮志鸿鹄,实在是让我等惭愧,公子能想到百姓,想必今后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徐萧离不改脸色,似是对这种高捧司空见惯,回曰:“过奖,一番拙见,也是小侄在各位叔伯面前班门弄斧了。”
徐知府看了他一眼,往后座靠了靠,脸上的神色也平和了一些:
“事发突然,想必周学儒还不知道呢,这样,离儿,你随周书堂去一趟周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告知。”
徐知府口中的“周学儒”正是周二爷的长兄,前任大理寺卿周学政。
周学政任官巡抚青州之时,恰逢青州大饥,死殍成丘,易子而食。
他力排众议开启储备粮仓,放粮赈济灾民,在城内分置粥局,施粥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