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阳境内。
“上将军,就这样离开韩地,撤回大赵吗?”
“难道我们多日的行军,如今就成了眼下一场空?”
战车上,乐乘有些不甘心的道。
“如今时局,不撤也要撤了。”
“王翦已经来了,有他的蓝田大营在,想要从秦夺取韩地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这一次王翦伏击我们,让我军折损惨重,况且,这还不是主要的。”
庞煖老脸上有着一种凝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上将军的意思是,这一次赵玄之死是一个局?”乐乘也是当世名将,庞煖一言,他就联想到了根本。
“除此外。”
“本将想不到其他任何理由。”
“若是赵玄死了,王翦岂会这么快于宜阳设伏?”
“若是那赵玄死了,王翦首要是掌韩地大军,安抚军心。”
“但是这一切显然都不是,王翦来得太快了,韩地表面上呈现的那些军心紊乱似乎都是假的,这一切太像一个局了。”庞煖凝重的道。
“上将军担忧不无可能,但还需等信陵君回讯才行,如若我们撤军,信陵君孤身一军就危险了。”乐乘提醒道。
“本将已经派人去联系信陵君了,如若本将的猜测错了,得到信陵君回信,那就立刻与信陵君会兵一处,如若真的如本将猜测....”庞煖神情变得凝重:“那就只能撤军了,而且信陵君只怕也危险了。”
“真的有这般严重了?”乐乘的神情也变得凝重。
“甚至会更严重。”
“赵玄,如若真的是假死。”
“那可真的是好手段,好布局。”庞煖叹了一口气。
咸阳。
秦王殿。
“启奏大王。”
“日前赵魏传来了急报。”
“魏信陵君魏无忌统兵二十万兵进韩地。”
“赵上将庞煖率十万大军援攻。”
“韩地,危险了。”
李腾站起来,神情凝重的道。
此话一落。
朝堂百官的神情也都出现凝重之色。
韩地才刚刚定下还不到一年时间,主将遇刺,生死未卜。
韩地军心紊乱。
赵魏兵发三十万大军,这于大秦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启奏大王。”
“从时间来看,王翦上将军应该已经到了韩地了。”
“有王翦上将军掌军,很快就会将韩地军务掌控。”
“想必,韩地绝对无虑。”尉缭则是出声启奏道。
“尉缭大人。”
“王翦上将军虽然统兵过去了,但还有一事,如若上将军不处置,必有大乱。”
“在当初灭韩之时,韩有八万多降卒,这些原本都将发配我大秦各处为徭役,但是赵玄启奏刑徒军之策,这才有大王决断准予。”
“刑徒军之策,的确高明。”
“但韩降卒毕竟是亡国之人,赵玄一死,对于他们而言或为打击,他们也有倒戈风险。”
李斯站起来,带着几分严肃的启奏道。
话语之中。
也有着对赵玄这刑徒军之策的驳斥。
“此事。”
“的确当慎重对待。”
“韩降卒纵编为刑徒军,也无法全心为我大秦,为大王效力。”
“老臣也觉得,理当重视。”王绾也出声道。
“启奏大王。”
“刑徒军之策乃是赵玄所提,那时大秦军心稳固,可如今他一死,韩地军心不稳,臣以为,当将所有编入军中的刑徒军重新剥离,贬为徭役,绝不可让他们上战场,否则当真有倒戈之险。”淳于越也站起来道。
看得出。
这朝堂上许多朝臣对于这刑徒军之策并不赞同。
在赵玄没有传出遇刺身亡时,嬴政准予了这刑徒军之策,不给他们机会,但如今赵玄一死,他们自然就跳出来了。
嬴政端坐于王位,静静的看着朝堂上的启奏。
对于朝臣的启奏和争论,嬴政也并未表现任何波澜来。
此刻。
嬴政的心思都已经去了韩地了。
赵玄布局之大,图谋之广,让嬴政都为之心惊。
布局若成,秦必大胜。
将进一步扩张疆土。
布局若败,韩地必有危。
至于朝堂上的争论,或许为韩地担忧,但是他们根本不知韩地的真正情形。
这一个布局关键除了赵玄筹划外,还在于保密。
大秦在天下列国皆有暗探的存在。
在咸阳也定然会有列国的探子,潜伏在咸阳,甚至是潜伏在朝堂百官之中,这些都不无可能。
毕竟。
掌王权的嬴政深知人心的可怕。
在韩地未曾尘埃落定之前,有关于赵玄布局之秘,他不会对任何人说。
“好了。”
嬴政一挥手,带着一种呵斥。
威肃的秦王殿上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朝臣都敬畏的看着嬴政。
“韩地战事已起。”
“静候上将军佳音即可。”
“诸卿现在争论刑徒军,又有何用?”
“临近大战,将刑徒军剥离,你等是嫌我大秦军心还不够乱吗?”
嬴政带着苛责的语气,扫过王绾和淳于越。
“大王息怒。”
几人立刻惶恐应道。
“刑徒军。”
“孤,相信他们不会让孤失望。”嬴政威声道。
这一话,便是表明了嬴政的态度,刑徒军不会被剥。
除非。
真的有战场倒戈。
“赵玄,韩地安危,大秦再次扩张,可都在你的身上了。”
“但愿,你不要让孤失望。”
嬴政心底喃喃的想到。
也就在这时。
“报。”
大殿外,一声大喝响起。
整个朝堂的目光都看向了大殿外。
急报呈奏,必是韩地战事有关。
一个急报锐士快步冲入了大殿内,单膝跪在了大殿内。
看到他。
嬴政从王位上站起来,有些心急。
他等了数月了。
虽每过十日左右都有一些小战报,但都无关紧要,不关乎大局。
嬴政真正想要的是韩地战报的尘埃落定。
“可是韩地战报?”
嬴政大声问道。
“回大王。”
“赵玄将军亲令战报,请大王一阅。”
急报锐士激动的高喊道。
他的话音一落。
听到赵玄之名。
朝堂上所有的大臣都愣住了。
“赵玄不是遇刺身亡了吗?”
“怎么会?”
“难道赵玄没有遇刺?”
“可是赵玄遇刺身亡都已经传遍了,甚至夏御医都亲自去了新郑,说无药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