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粗鲁地打断,又伸手将要给她盛饭的妇人推了个趔趄。
“我不用你给我盛饭,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毒!”老太太不依不饶道。
露露却在这时起身,两颗毫无生气的眼珠看上去就像缝在玩偶脸上的纽扣:“不许你推我妈妈!”
“小东西,你也该死!”
老太太腾的一下起身,黑洞洞眼眶里闪着墨绿色的光。
动作之大,要不是有八爷伸手扶了一把,桌子都要被她掀倒。
下一刻,屋里倏地掀起一阵阴风,纤细蜡烛上的火苗疯狂摇动,旁边的大头电视更加频繁地传来“沙沙”声。
画面里,直立行走的猫忽然弓着背转身,露出一个夸张诡异的笑容,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电视,朝背对着它的纪年靠近。
还不时做出各种惊悚夸张的神情姿势,比如一手作掌挡在嘴边、一手伸出大拇指指向纪年,窃喜地看向一旁的半墙镜,仿佛在向电视机前的观众展示。
就这样轻手轻脚地走了半分钟左右,它终于来到了正津津有味吃着瓜的纪年身后,两臂高高举起,仿佛下一秒就要用利爪刺破他的脖子。
岂料这时,纪年忽然转头,露出一个比它还要夸张且邪恶百倍的笑容。
那人立行走的猫顿时原地跳了起来,大张着嘴,心脏仿佛要撞破胸膛,朝前飞冲。
八爷双臂环抱、冷着脸,低头看向这只怪猫,宽厚的大手一把揪住其命运的后脖颈,扔进了垃圾桶。
而这一家人的争吵并未因这个小插曲而有任何变动:
那阴戾至极的老婆子大声咒骂着,时不时就想打翻餐桌,可都被八爷阻止;
脑后爬满白虫的小姑娘踩在凳子上,有些笨拙地将筷子伸向别人的碗,几次站不稳,也险些没把菜盘打翻;
刚刚还啥都不吃的“阿滨”这时则好像饿死鬼托生,只将手肘压在桌角,用手捧着饭,拼了命往嘴里扒塞,差点没把桌子压翻;
中年男人还在看报纸,浑身气得直颤,可由粽子哥控制,什么也做不了。
妇人就只顾捧着脸委屈地哭,然后偷偷将目光投向纪年,似是在求救。
可见纪年始终无动于衷,她的目光里也多了些许怨毒和戾气,连带着整个房间的气压都在降低。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姓秦的老头还有那个高校长的关系,说,这个小杂种的亲爹到底是谁?”
“现在又叫这小杂种的同学,来家里给那小东西过生日,我看你就是没安好心!”
“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
面对谩骂,妇人始终没有说话,只将手伸进围裙的前兜里,摸出一把有暗红血迹凝固的尖刀,却没有捅了那老婆子,而是砍向一旁吃瓜的纪年。
七爷身量极高,一把抓住其手腕,将那把尖刀夺了下来,装进纪年的包里。
动作熟练。
中年妇人愣了一瞬,随即又变回那副温温柔柔、满脸委屈的姿态。
“我说,咱能不能先吃饭?”吃够了瓜的纪年终于开口。
闻听此言,名为“露露”的“少白头”小姑娘顿时满脸惊喜地转过头:“呐,纪年哥哥,我的蛋糕都给你!”
名为“阿滨”的少年也将大碗推到纪年手边,里面的饭菜还是满满一碗。
——原来,刚刚的暴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这个阿滨从始至终都未咽下一口饭,只是用阴气将这碗里的饭菜处理了一遍,让其变得更加难以下咽。
“小年,我家诚哥的胆固醇高,他的蛋糕也给你吧。”
妇人说完,就将看报中年面前的墨绿蛋糕,递到了纪年手边。
“我妈血糖高,她的也给你吧。”
她说着,又在老婆子连剜带瞪的“眼眶”注视下,拿走了一块暗红蛋糕。
“我的也…”
没等这妇人说完,纪年就开口打断:“你们确定一口不吃吗?”
纪年翘起了二郎腿:“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们,这些蛋糕、饭菜,你们不吃,别人就得吃。”
“那小年,你就替我们吃了嘛。”中年妇人笑眯眯道。
纪年摇摇头:“我血糖和胆固醇也高,还是让别人替我吃吧。”
“什么意思?”
纪年没有回答,只是转头看了眼八爷。
天生一副冷面的黑无常微微颔首,下一刻,就消失在了房间中。
却是闯进楼道,直奔五楼,朝小金蚕锁定的余安然方位飞掠疾冲。
“奶奶”、“妈妈”、“妹妹”见状,正要现出原形,可下一秒,就以同样声线,喊了句“诶呦”。
没过一会儿,八爷以拎猫同款姿势,一脚踹开防盗门,将余安然提溜了进来。
“安然同学,我前段时间体检,发现血糖和胆固醇有点高,这些东西,你就帮我吃了吧。”
纪年笑眯眯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