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到了。”
迎着和煦的晨风,中控台响起人工合成的机械女声。
“嘿,都起床了,到地方了。”
甲板上,纪年放下《卡凡两用人才之友》,转头朝舱室内唤了声,回应他的只有均匀的呼噜。
“七爷、八爷。”
纪年一手将书本拿起,一手端着马克杯,咂了口益眠红茶水。
没一会儿,舱室内就传来杀猪般的哀嚎声。
任王一马当先,连滚带爬地窜上甲板,整个人好似魂魄离体,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到山铃村了。”
纪年伸手拍了拍任王的肩膀,将其心神扯回。
“这么快就到了?”
任王伸手抹了把额间冷汗,两手撑着栏杆,朝下望去。
就见山岚氤氲的群峰之间,掩映着一座青石垒成的小村。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颇有古风韵味。
只是随着飞艇缓缓而落,歪歪扭扭的电线杆以及涂着某男科医院广告的大墙一齐闯入眼帘,彻底粉碎了这点氛围感。
“卡师老爷来了!”
一声惊呼打破寂静。
村民们互相搀扶着从家里走出。
纪年搭眼一瞅:
这一个个面色蜡黄,腹部肿胀如瓮,神思昏昏,走路晃荡。
明显是“中了虫”。
“专业对口。”
纪年心说着,领着任王等人跃下飞艇。
收好载具后,正要转头向村民打声招呼,胡子花白的村长就拄着拐棍匆匆走来。
“是城里来的卡师老爷吧?”
他微仰着头,低声询问道。
“不是老爷,是桃三的学生。”
纪年轻笑着说道。
早些年,人才培养机制不够健全,联盟也没有今天这样大的能量,有两下子的卡师基本就是地方的土皇上。
那时可没有所谓的青铜、白银、黄金之分,能修炼精神力,手里握着两张差不多的牌,像巨针蜂、家门鸟、紫毛鼠啥的,就敢自称“卡王”。
往上还有“卡皇”、“卡宗”、“卡尊”、“卡圣”之类的称谓。
这一现象影响极深。
时至今日,有些年纪大的老人都喜欢喊卡师“老爷”。
要是家里有小孩子拿到了卡师资格,都恨不得把山炸了,给祖宗听听动静。
“您不用这么客气。”
任王也补了句,显然对这个称谓不大适应。
村长闻言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只让村里人去准备饭菜:
“几位卡师一路舟车劳顿,不妨先休息休息,吃点东西…”
“马村长,不用麻烦了,我们坐飞艇来的,也没走多久…”纪年和气一笑道:“烦劳马村长把村民聚在一起,我先帮大家把虫祛了。”
“虫?”
听到这话,马村长的脸色登时一变:“您的意思是,我们并没有得病,而是中了虫?”
纪年闻言稍加思忖后回答道:“怎么说呢…中了虫是真的,得了病也是真的。按照我的经验,你们中的应该是一种带有致病特性的‘景虫’。”
“虫子本身没什么毒性,却能严重损害人体机能,从而引来其他疾病。”
纪年按照小金蚕传来的反馈,给村长科普了一通。
按照他的理解,这种虫子应该是大景异虫的某个亚种。
又或者是,大景异虫为能在蓝星生存,做出了适应性调整。
体型更小,能力却大打折扣。
“虫…”
马村长捻着花白胡须,喃喃自语,眼中仍有些不敢置信。
过了许久,这才长叹一口气,摆摆手,派一位年轻人去召集村民。
待人来齐后,纪年就叫小金蚕催动虫王和蚕医技能,驱赶异虫的同时,熬了满满一桶“解毒符水”。
其实,纪年现在仅凭自己的能力(指张角模板的加持),就足以熬出效果更好的符水。
可他总要给小金蚕这个吊车尾进阶的机会。
“虽然只是张功能召唤牌,但还是希望它能尽量陪我走远。”
纪年心说道。
这么长时间过去,他的心态也发生了不小的转变。
曾几何时,他也像本世界绝大多数制卡师那样,打算走“阶段牌”玩法。
即每到一个新阶段,都打造一套新牌。
为了节省时间精力,也是为了追求更高的性价比,即使上限不高的旧牌,还能往前走走,也会被无情舍弃掉。
纪年对外人是不咋地,对自己人那真是实心实意。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还多次求教老谢、老苏,最终定下一个主意。
即在生涯中后期,以一个好故事为核心,将那些用不上的旧卡串联起来,做一张场域牌。
这样起码还能再战几十年。
可最近,他的想法再度转变。
“阿全、阿源他们的命运,我都能改变,还能拉不起自己的牌?”
朝夕相处上百天,又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他早就与自己麾下这一众卡灵建立了极为深厚的情谊。
即使以后上限更高、潜力更足的万应神馗爷、东方鬼帝神荼郁垒横空出世,也丝毫不会影响七爷、八爷等神在他心中的地位。
“现在条件也宽裕了,该提的提,该升的升。”
“我的心既能装下华夏神话和景地蓝星,又是新手牌,又是长城,当然也要对得起自己的卡灵。”
“祂们陪我出生入死,至少也要走到升无可升,方能无愧于心。”
还真别说,在很多方面,“桃源大鬼”远比那些所谓的“仁人善士”、“大爱卡师”有人味儿。
在大是大非面前也不含糊,很有自己的一番气度。
“我就说嘛,所谓‘大鬼’,都是对我的误解。”
纪年笑呵呵地心说道。
而在这时,山铃村村民已在小金蚕的帮助下祛了虫。
“谢谢卡师老…”
马村长下意识谢了句,可很快反应过来,改口说:“多谢北阴卡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