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道士也被张肆一的情绪感染。他们被连夜告知了黄笑生杀死老掌门并害了小师姑来嫁祸陆行微的事,原本心中最多的是被欺骗的愤怒,其次是对沦落到如今境遇的不满。
但江汀的话,唤起了他们对风光门的美好回忆。哪怕当时与老掌门、小师姑的关系并不多么密切,当年留在风光门现在也未必能在多好的位置上,他们却觉得,若非黄笑生的毒辣阴谋,他们如今一定会在风光门继续过极快乐的日子,而不用在这偏僻的山头当道士。
一时间,满堂道士竟有七八成都开始落泪痛哭。连几个白须老道都紧攥拳头,梗着脖子在骂:“狗崽子黄笑生,竟如此大逆不道!”“老夫当初真是瞎了眼,还教过你武功!”“这次回去,我要亲手替掌门师弟清理门户!”“我早就看现在逐光门那群崽子不顺眼了,得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陆行微缓缓打开了一个黑色盒子,露出一把银柄白鞘的刀。洪辰看到那刀柄的样式和自己手中的假逐流光差不多,暗想:“这应该就是‘月刀’碎清风了,应该也是一把好刀。”便轻声问旁边季茶:“逐流光排云州第七,碎清风又排多少?”
季茶同样轻声回答:“碎清风只排第二十一。”
洪辰又问:“不是日月无双,日月并称么?为什么名次差这么多。”
季茶回答说:“到了最好的兵器,其材质、铸造技艺都各有特色,很难就说哪个更好,哪个更差。所以,兵器谱上的靠前位置,是刀越有名,排位越高。日月无双原本排名云州第十,但黄笑生一把日刀打败过许多武林好手,除掉过云州不少悍匪,所以逐流光排名就上升到了第七。碎清风虽然与逐流光是一对,但被陆行微拿在手里,从未有过彪炳战绩,这第二十一,还是沾了另一把的光呢!”
这时,陆行微把碎清风挂在腰上,缓缓道:“我了解,大家得知掌门遇害真相并非当年所知,都很激动。但我们也不要过于激愤,要保持冷静,不要一去逐光门,就喊打喊杀。那样就变成了两个宗门之间的争斗,而非惩治恶徒。我希望,大家要努力克制,等从黄笑生口中质问出当年真相,他若执不悔改,我们再动武不迟。”
江汀点头说:“二师哥说的对,大家去逐光门时,应牢记我们是只针对黄笑生一人,而非针对整个逐光门。否则衍变成更大规模的冲突,于我们不利。”
张肆一擦干泪,说道:“江师姐,咱们大伙都听你和陆师兄的。没错,虽然逐光门的人喜欢骂我们是叛逆,但他们也是受了黄笑生的欺骗蒙蔽,我们不会针对他们的。但倘若他们执意要为黄笑生作马前卒,咱们也不会退缩一步!”
“走,咱们这就去逐光门!”
江汀振臂一呼,满堂道士齐刷刷冲出大殿。
洪辰和季茶跟着他们到了外面,只见院里正放着一个三尺多高,丈许长的棺材,还搁着许多缠着白幡的长棍,以及一叠叠黄色的纸钱。季茶忍不住低声一笑,跟洪辰说:“这追风宗平时赖以生计的,便是给寻常人家做法事超度,这些家伙事儿正巧能用上。”
洪辰暗暗记住那些东西的模样,心想以后若在什么地方再见到这些东西,就知道那里在办丧事,不至于再和第二次去金刀门的时候一样,因为不知道有人死了,不清楚状况便冒冒失失闯过去,惹上一身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