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惊秋顿时送去敬仰的目光。
张重八很受用地摆摆手,矜持道:“洒洒水啦。弟啊,加油,你也可以的!”
冷刀继续开口道:
“阿秋,有些事我就直说了,我想要一份你现在,以及你逆反先天后的身体数据,或者血液样本。
另外,我还想请你和我走一趟,说服我的几位亲人,告诉他们孽毒症并非不可治愈,只要坚持,就有希望!
作为代价,我可以支付你一大笔联邦币,甚至是承担你接下来一直到逆反先天的修炼资源!”
季惊秋思索了片刻,道:“刀爷,你想要证实武道确实可以治愈孽毒症?”
“对。”冷刀坦然。
季惊秋沉默片刻:“刀爷,你身边有什么人,也身患孽毒症吗?”
冷刀嗓音低沉道:“我的外甥女,我姐去年生下一个女孩,事后检查出来身怀孽毒症…”
张重八叹了口气。
这事他也知道,冷刀那外甥女极为不凡,天生聪慧,体质奇异,生来就具备某种功体雏形。
单凭这些,就足以让这女娃被某位武道大师内定为关门弟子。
只可惜…
他当时还劝冷刀理智点,劝他姐早些在安乐死的同意书上签字,好让孩子少受些苦。
这回,季惊秋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开口道:
“刀爷,我现在以一个孽毒症患者的身份和立场向你表达我的意见——
我不建议你们做出这样的决定。”
张重八目光深邃。
冷刀胸膛剧烈起伏。
“这十六年很煎熬,也很难熬。”
季惊秋一字一顿,他的神情很认真,也很严肃,述说着某个残酷的现实,
“很多时候我也会想,要是当年我没被生下来该有多好?所以我不能,也不愿以我个人的经历,去影响另一位患者的人生走向。”
季惊秋扪心自问,如果自己不是穿越者,拥有着成熟的心智,那自己真的能坚持下来吗?
答案是不知道。
所以他无法以自己的经历,去替别人的一生做出选择。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诉冷刀,自己的心里话。
冷刀想要反驳,可他张了张嘴,却是口中苦涩地低下头。
在这世上,哪怕是联邦中央协和医院的医学泰斗,也没有资格去撼动少年在这个话题上掌握的话语权。
没有人比季惊秋更清楚,要想熬过这十六年,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一旁的张重八思绪有些发散飘忽。
他在想——
其实这个时候,如果季惊秋表示支持,并以自己为亲身案例,鼓励他们一定可以坚持下来,孽毒症绝不是绝症云云…
那么冷刀,冷刀的姐姐,甚至是后者嫁入的家族,或许都会像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吧?
其实刚才冷刀已经暗示的足够明显了。
只要季惊秋愿意帮这个忙,不说其他,单是季惊秋到逆反先天之间所需的武道资源,不消季惊秋开口,冷刀他们就会亲自奉上…
可是先前高举“公民义务大旗”的季惊秋没有。
他只是给出了自己发自内心的建议。
那份话语中蕴含的真诚,没有人会怀疑。
只是对于冷刀而言,这份真诚也格外地灼痛他。
因为这份真诚表明了,他们的决定对于那个还没满周岁的女婴,是一份莫大的折磨。
冷刀忽然抬头,就像突然间抓到了一条救命稻草,追问道:
“阿秋,当年你的父母,是怎么做出决定的?”
季惊秋沉默了片刻,咧嘴笑了笑:
“我周岁的时候,他们给我准备了一场抓周仪式,美曰其名看我自己的意思。”
冷刀默然,轻声道:“非常棒的主意,谢谢你阿秋,我会将你的心意和你父母的智慧,全部转达给我的姐姐。”
他慢慢挤出一丝笑容:
“再过两个月,我外甥女就要满周岁了。
我那外甥女天生聪慧,才几个月大的时候,就会喊人了,如果是她的话,一定能明白我们的意思…”
季惊秋认真道:“到时候如果她选择了坚持下去,麻烦通知我一声,我会送她一份礼物。”
那份由他父母研制而出的药方,虽然会让疼痛日积月累地加剧,却至少可以让女孩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当然,怎么选择,还是看他们。
这个话题结束,现场沉寂了片刻。
张重八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乐呵呵缓和气氛,率先举杯:
“阿刀,别的不说,这弟咱是真没认错!来,大家一起喝一杯!”
冷刀眉宇变得柔和,微笑举杯。
三人一同举杯相碰。
放下酒杯后,季惊秋问出了自己心中一直存有的疑惑,道:
“八哥,那无上真佛宗到底什么来路,禅意佛缘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