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封狂尚还存有一丝意志,正恍如梦境,嘴里不知在梦呓般嘀咕些什么?
就在此刻。
突然。
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其耳畔边,鼙鼓喧天般生起:“是谁兀自闯入老夫的‘星布奇罗’阵?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冥冥之中,听到这般浑厚高亢的声音,穿封狂不禁一惊,即便是沉沉昏睡,已是震耳发聩。
凭着那声音穿云裂石的劲道,即知那发声之人,必是一位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他诩然怡悦,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狠狠地咬了咬牙,这才慌张慌智地支撑起身子来!
他身影未稳,已不自觉地踉跄了几下,微启昏沉的双目,四下望了望,到处都是重峦迭巘,耸壑凌霄。
冥眗亡见,哪能看到什么人迹?
他毕竟初出茅庐,少不经事,见四下无人,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因头脑耸昧而产生了一种求生的幻觉…!
只见他本能地擦了擦眼,又举指轻轻弹了几下自己肥厚的耳朵,而后又使劲揪了一下自己的脸,感觉一切都很正常。
不得不说,人在绝望时所产生的意念,瞬息万变,有时候智力会如孩童一般憨状可掬,骄儿騃女!
可他转念一想,那声音意语高昂,一语道破玄机,虽仅片言只语,但那字里行间,也很吻合自己的处境,那字字铿锵,尤似如雷贯耳一般真切,怎么能假得了?
但凡对其说明来由,自己是无心犯界,绝非故意挑衅滋扰,想必对方定会高抬贵手,放自己一条生路!
他声随念起,努力拉长脖子,竭力嘶吼道:“今日误入奇阵,绝非有意冒犯,还请尊长不吝破阵之法,献晚生一条活路!”
他虽已奄奄一息,但毕竟是功底深厚之辈,出声仍是孔武有力,再说这般濒临绝境,但凡有一线希望,必要孤注一掷。
他话音方落,顶部陡然生风,但闻一阵轻轻的衣袂飞飘之声,一条白影,已倏地从头掠过,就像一道闪电,一晃却不见了踪影。
穿封狂神色不禁为之一震,立即挥袖又将双目拭了一拭,以为是自己双目暗淡,看花了眼!
就在此时,那条白影又从山石背后反扑而回,从眼前一晃而过,尤似一道幽灵般,从身旁的石林之中一闪即逝!
这回穿封狂可是眼疾手快,看得真切,对那条穿梭不定的白影,面善眼缘,似曾相识,对其施展的一绝,也是半面不忘,想了想,这诡谲之人,不正是前日出现在镇上小店里的那个干瘦老头吗?他一身白袍,来无影,去无踪,行迹诡异之至!
他不觉心内暗喜,那老头菩萨低眉,面相可亲,不觉精神大振,忙引领喊道:“前辈,数日之内,我们竟两次邂逅,可见缘分匪浅,自前日镇上一睹鹤颜,其宝刀未老,自是让晚生佩服得五体投地,晚生不才,恳请前辈耳提面命,不吝现身赐教!”
随着一阵朗朗的笑声,从一尊至高的石山上方,飘飘落下一条白影,凛然站在穿封狂的眼前,这等出没无常,掣电星驰的身法,若非江湖中的钜学鸿生,常人是不可能做到的!
穿封狂定睛一看,那白影童颜鹤发,虽身材瘦小,但雪鬓霜鬟之间,天庭饱满,双目炯炯,果真是那日在镇中小店里见过的白袍老头!
老头身形方定,便带着一些半些笑容,朗朗说道:“赐教不敢,见你如此移樽就教、程门立雪,老夫赐你两招又有何妨?”
穿封狂见老头的笑里疑信参半,不觉有些言行相诡,便也不敢再想入非非,毕竟和人家竟一面之缘,就这般漫天叫价,实是有些鲁莽灭裂!
老头眉间,露出一股惬意及又诡异的笑意,喉间冷冷地挤出几字,道:“小子,看好了!”
话音未落,已见他身形掠动,如一只大鹏般翱翔在穿封狂的顶部,哪等穿封狂做出什么反应?老头的身形,已稳稳落在了他的上方。
老头身法之快,根本无法用肉眼看清!
穿封狂只觉得头顶一阵闷热,那老头已首尾倒置,倒立在了他的头顶,双手撑着自己的双肩,用他温热的百会穴,直对着自己的百会穴,缓缓压下。
穿封狂知道老头的动机,是想为自己传输功力,通过百汇穴将功力直倾而下,遍布自己的全身,达到没石饮羽之效!
他深感不解,和老头相交甚浅,仅半面之交,单凭自己轻嘴薄舌的一句唇齿之戏,就毫无顾忌地传授自己功力,这也太让人出乎意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