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昌发吃力的提着装的满满的水桶,觉得这日子虽说比他以前在山里帮人编竹器时累,但比一坐就是一整天有滋味多了。
他快走几步追上李长乐,问道:“阿乐,你们平时卖鱼,都是送码头阿东家卖,还是送涂下桥海鲜行?”
“送涂下桥凤凰酒楼卖,那里我有熟人,价钱比海鲜行高。”李长乐也不瞒他,实话实说道。
“我的乖乖!”葛昌发惊讶的看着他,“你小子厉害啊,连凤凰酒楼的人都能攀上关系!”
李长乐得意的睨了他一眼,“一般般吧!”
葛昌发回了他一个白眼,“看把你得意的。”
说话间就到了烂泥滩,李长乐和他累得连话也不想说了,看着前面大步走的阿威,都羡慕的不行。
两人跟在阿威后面,吃力的走过烂泥滩,已快正午了,滩涂地里淘海的村民也都回家,滩涂地到处都是钻出来找食吃的沙蟹、跳跳鱼。
两人上岸时已是气喘吁吁,以为陈永威会停下来歇息一下的,哪晓得他一口气,走到长塘边的一处石阶边上才停了下来。
“你俩快点呗,走那么慢,昨晚偷牛去啦?”
“你才偷牛了呢!”
“你哥没偷牛,耕田去了。”
“咱这年纪耕田是正常的,你走得比老子还慢,难不成耕了自家的田,又去帮别人耕了?”
“阿发哥,”陈永威拍了葛昌发一下,“听村里那些多嘴婆说,你在山里跟一个小寡妇好上了,才不去山里接活儿编竹器了的啊?”
“卧槽他祖宗!”葛昌发瞪眼,“哪个臭婆娘说的?老子把她嘴撕烂。”
“昨晚回去经过弄巷时,听到几个妇人在说,天黑没看清楚是谁。”
“八成是阿根老婆那三八婆说的,老子回去就找她去。”葛昌发放下水桶,蹬蹬下到塘边,飞快的搓洗起腿上的淤泥。
李长乐睨了他一眼,“你怎么晓得是阿根老婆说你?”
葛昌发:“我回来前在阿根老婆娘家那个村干活,他们村有几个妇人,请我帮忙削织毛衣的毛衣针,其中有一个就是寡妇,几个婆娘还开玩笑让我帮忙找一个上门女婿。”
李长乐拐了他下,“你是不是看上人小寡妇了?”
三人洗好穿上凉鞋,跟着两人上岸,提起水桶继续往回赶。
“绝对没有的事!”葛昌发信誓旦旦的说,“我舅舅以前帮人编竹器的时候,也会帮主家削竹筷,毛衣针啥的,这些都是为了拉生意,不收工钱的。”
李长乐拍了他一下,“瓶口堵的住,人嘴堵不住,你今天要是去找人干一架,没有的事也成有的了。
你回去把事情的经过跟嫂子说清楚,只要嫂子信你没找小寡妇,流言自会不攻而破。”
葛昌发想想还真是,点头道:“我回去就跟阿秀说,省得她听到风声疑神疑鬼。”
三人回村走到路口,只见村里已是炊烟袅袅。
陈永威回头看着李长乐,“哥,还是你送鱼去酒楼,我把沙噀、青蟹送回去给阿嫂养起来。”
有了一条大鱼,鱼虾那些他们也不打算卖了,给李长乐明早送去孝敬丈母娘。
李长乐看了葛昌发一眼,“放心么,不放心就一起去。”他做事喜欢把丑话说在前头,省得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葛昌发脸都红了,“阿乐,你这样说不就是打我脸嘛,我今天跟着你们,纯粹就是捡便宜去了,还怀疑你,我还是人么?”
“阿发哥,我哥跟我也说过这样的话,他是被王麻子那畜生给整怕了。”陈永威说到这儿,又想起了割地笼的事。
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暗道:王麻子那龟孙不会把阿发哥的地笼,当成是我和阿乐哥的了吧?
葛昌发听后心里才自在了一些,“那种人理会他做什么?自从你不去他家玩牌,我就一次没去过。”
“那种人少来往的好!”李长乐放下水桶,接过陈永威抱着的背篓背上,“我走了,你们把沙噀送我家给我老婆养起来。”
“晓得了。”葛昌发想想又道,“阿乐,要不把鱼放我家门口,让阿威把你送到村口,他力气大走得快一些。”
“对对对,我把你送上车再回来。”陈永威急忙提着水桶朝葛昌发家跑,“哥,你先走几步,我来追你。”
“不用,老子还没虚到这个地步。”李长乐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进村后顺着长塘往回走。
幸好是午饭时间,长塘边一个人都没有,走到村口陈永威也追上来了,他接过背篓一直把他送到马路边。
在马路上走了有几分钟,才遇到一辆小巴车,上车摇摇晃晃的朝涂下桥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