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里边两人客套交谈,梁广昏昏欲睡,李方耷拉眼皮,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咕哝什么。
慕容越向郭娘子表达歉意,昨日在营中演武,未能及时察觉卢水胡流贼作乱,救援不及时,致使梁氏队伍死伤惨重。
郭娘子则表达感激之情。
毕竟屯骑营刚刚进驻骊山不久,剿灭卢水胡流贼也并非其职责。
能够出兵救援,已是恩情。
慕容越又向郭娘子介绍昨日剿贼情况,除少部分贼人趁夜逃走,其余多数皆被俘获。
两位贵胄在礼貌客气的友好氛围下结束交谈。
慕容越派僚属,代他礼送郭娘子回营房歇息。
帐外。
郭娘子顿足,对梁广道:“慕容将军想见一见力毙彭蠡大王的猛士,你入帐前去拜见,不可失了礼数!”
“谨遵娘子吩咐!”梁广揖礼。
郭娘子又对李方道:“梁广毕竟是年少,我怕他处事不稳,你陪同前去,多教导些。”
“仆遵命!”李方应道。
目送郭娘子离去,二人入帐拜见。
慕容越略作打量,目光落在梁广身上。
“听闻击毙贼酋之人是位少年士伍,我原本不信。
今日见你,却是信了几分。
你这少郎,有股子虎气!
梁氏底蕴深厚,人才辈出啊~”
慕容越爽朗大笑。
“将军过誉,仆不敢愧领!何况击杀贼酋也非仆一人之功!”梁广抱拳。
慕容越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旋即又正色道:“不管怎么说,此事算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那卢水胡贼众竟敢在骊山下作乱,又恰逢我率军进驻骊山。
若是真让贼人闹出祸端,我也难辞其咎。
郭娘子乃梁氏之妇,若是遭贼人掳掠,梁氏岂不记恨于我?”
慕容越摇头苦笑,这一口黑锅,差点就砸在他头上。
“你击杀贼酋,才使得贼人恐慌溃逃,保住郭娘子不失,也让我免于一场无妄之灾!”
慕容越笑了起来,心情着实不错。
梁广低头连道不敢,心里对此人多了些好感。
这位慕容越,倒是个实诚爽快之人。
“说吧,你想要些什么赏赐?
尽管开口便是!”慕容越笑道。
梁广迟疑了下:“仆斗胆,向将军讨要一匹马!”1
“一匹马?”慕容越有些意外。
“此马乃是彭蠡大王坐骑,通体乌黑,一眼便能认出!”
经他一说,慕容越立时想了起来,失笑道:“此马我记得,颇为神骏,端是不凡!
贼酋曾凭借此良骑,阵斩我秦军多名武官!
你这少年郎倒是眼光独到,此马可是千金难求啊!”
梁广心头有些火热,那匹大黑马让他印象深刻,煞是喜爱,若能得到手自然最好。
慕容越顿了顿,一副为难样:“可是,我已答应郭娘子,把剿灭贼众所得财货,全数交由梁氏处置,就当作补偿其损失。
那匹马价值不菲,也在其中。
如今,我却做不得主......”
梁广一听心凉半截,大黑马入了梁氏私账,可就跟他无缘了。
慕容越歉然道:“马不能给你,我倒可以做主送你几个俘奴,你自己去后营挑选便可。
另外,我再赠伱一些金银,不至于让你吃亏。”
“多谢将军恩赏!”
梁广一脸感激,心里却很是郁闷。
连他自己都还是梁氏僮奴身份,要几个俘奴有什么用?
还得管衣管饭......
不如全部折价换成金银更实在些......
李方一脸谄笑:“仆李方,曾在白瓜公麾下做过幢主,前年曾有幸在梁园见过将军一面,不知将军可还记得?”
慕容越打量他,摇摇头:“无甚印象。
那次梁园酒宴,我只记得有個醉汉,竟然跑到歌台之上小解,被梁氏仆人当场拿下打板子!”1
想起此事,慕容越忍俊不禁。
李方笑脸僵住,耳根子变得通红,讪讪低头不敢再多话。
二人退出军帐,梁广拽住李方低声问:“舅,那当众解溺的醉汉,就是你吧!?”
“唉~休问!休问!”
李方老脸酱红,挣脱开逃也似的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