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不仅没有理会他的困惑,还把小黄鸭睡衣的纽扣往上多扣了一格,然后自言自语似的,嘟哝地道,“春希前辈,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她似是确认了答案,再次以手托腮,也好似有些难过,就那样侧过了脸。
然而。
也正是因为她侧过了脸,那微微下弯的眼角,才能随着冬日里的第一缕光射进屋内,仿佛洞窟里的水晶一般,折射出了虹色的光。
此时的她,有股难以言喻的美。
而我,果然是有些不正常了。
否则怎么会有人一大早就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欣赏起少女的眼泪呢?
我的大脑,甚至会不禁地想,如果那滴眼泪,落入了这杯黑咖啡里,那这杯咖啡到底又会变成什么样的味道呢?
是变苦?还是变咸呢?
好想尝一尝啊。
可惜,她不是睦月真白,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她了,肯定不会什么事情都顺从于我。
只好作罢....
“硝子,其实,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你想说些什么。”
因为她上次这样子说的时候,他已经跟她确认过复合的意愿,而当时的她,那副讶异到不行的表情,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复。
所以。
现在的她,肯定也不是想复合,而是有着其他的心事。
“唉....”
少女偷瞄了他一眼,似是已不再讶异,而是发出了深深的叹息。
至于春希,则打趣地调侃道:
“硝子,老是唉声叹气,只会令额头的皱纹加深哦。”
“是是是。”
可她,只是跟着敷衍了下,就冷不丁地说出了内心的真正想法,“春希前辈,总之,从今天起,我也决定住进那间卧室了。”
那个口吻,甚至不像在询问,而是像在宣布一项重大决定一般,感受不到任何商量的余地。
不行。
那是我和睦月真白的房间。
虽然他很想立刻回绝她,但感觉说出口了,那睦月真白一大早洗床单的事就更加说不清了。
所以,他还是把那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不行哦,那是我和春希哥哥的房间。”
可不知何时,这个家的女主人已经洗好了床单,此时的她,手上套着防水的橡胶手套,双手叉腰地站在了他们的身后,直白地说出了那句他不敢说出口的话。
而春希,则举起咖啡杯,用假动作打掩护,向她投去了犬饲硝子刚刚很难过,你说话要小心点哦....的目光。
而睦月真白,虽然也不确定她能不能看懂他的意思,但依然很乖巧地,对他点了点头。
至于犬饲硝子,也抬起头,咬住下唇,有点为难地看向了平日里一直很照顾她的睦月真白,似是欲言又止。
此时,她的那双眸子,已有些湿润,甚至里面浮动的水光,看起来都....那么的飘忽不定。
仿佛不想跟睦月真白吵架,但又希望她能别阻止自己一般,带了点哀求、又带了点自怜的感觉。
就这样。
她跟睦月真白,两人四目相对了一阵子后,便败下阵来,小声地嘟哝了句,“....明明是我先来的。”
之类的话,就有气无力地,趴在了餐桌上。
“不是的哦,硝子姐姐。是我先来的,你是后面才住进来的。”
可今天的睦月真白,却是如此的强势。
她摆出了一副大姐姐的姿态,走到她的身旁,轻拍着她的肩,看上去甚至有些得意洋洋的。
虽然春希也不明白她在得意些什么。
但他,已经有些不忍再看下去了。
因为。
因为....
只有他知道,犬饲硝子说的应该是相识、或者是交往的先后顺序,而不是关于谁先住进这间花园公馆,这种无关紧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