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头武者铁塔般的身体,仿佛被一脚踹在脸上,“嗖”的倒飞出窗口,飞向外面风雨里。
一楼门外,淋漓大雨中,老跛子和女人拉紧了雨衣。
“这雨太大了,我们找个地方躲躲么?”
“不用吧,老大说他很快回来…”
话音未落,他们听到“啪”一声脆响,响彻雨夜!
看见头顶窗户,有庞然大物飞出来,划过抛物线,砸入地面水泊,又打了两个滚,便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没了声息。
哗啦啦啦啦…
暴雨声中,马车车队加速行驶,穿过雨夜空无一人的街区。
巨大车厢里,侦探长巴瓦满脸郁闷,守着八音盒,看到盒子上的小鸟一边转圈,又开始吐出新的机械音!
“东北方向,发现鬼容器…
“请立刻前往收容…
“是痨病画师…
“东北方向,发现鬼容器…
“请立刻前往收容…
“是痨病画师…”
巴瓦立刻招呼身边的助手杰克逊。
“咱们车队里,有没有痨病画师?
“立马给我找一个来!
“要快!”
原来收容鬼容器,是有讲究的。
必须要同类的鬼雄,才能前往收容。
痨病画师的鬼容器,就必须其他纠缠痨病画师的鬼雄,才能前去收容!
否则一旦让鬼容器感知到其他鬼的气息,事情将变得极其麻烦!
哗啦啦啦啦…
雨夜之中,老跛子和女人面面相觑,又看向躺在远处水泊里的巨大身影。
“怎…怎么回事?”
“老大他…他…”
女人下意识摘下挂在脖子上的断裂画笔,死死攥在手里。
这画笔断掉了,只剩有毛的一半,和脏兮兮的断茬。
握在手里,给了她些许安全感。
“我们逃…”
话音未落,便觉头顶一沉,顿时汗毛倒竖!
“老跛子,我…我头顶上…”
却见老跛子被吓得后退好几步,跌跌撞撞道,“你…你…你头顶上,有一只狐狸…”
而且那只狐狸的爪中,“刷”的闪烁,多出来一只老跛子无比熟悉的,黑色拖鞋!
哗啦啦啦啦…
大雨瓢泼而下,很快把黑手套身上的毛都打湿,露出它圆滚滚的身材曲线。
它踩在女人的头顶,挺着肚皮,把拖鞋倒背到身后,昂起脸,胡须也被雨水打湿。
这种被雨水淋透的感觉…很冷。
但是…也很帅气!
很有恶鬼的气质!
黑手套眯着眼睛,偷偷瞟旁边的窗户…不知道有多少兄弟在看,它还要根据镜头位置调整姿势,让自己显得更神秘!
踏、踏、踏…
马蹄声踏碎水泊!
骨碌碌…
浩荡车队驶出街区,撞碎雨幕!
车厢里,巴瓦侦探长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
“没有?
“我们这么多人,连个他妈痨病画师都没有?”
杰克逊站在旁边,满脸尴尬。
“侦探长,我们侦探司只有真人和灰烬,没有痨病画师啊。
“城主府的内务司倒是有很多,要不您去个信?
“这东西,必须要痨病画师鬼雄么?
“其他类系的鬼雄去了,会怎么样?”
巴瓦侦探长已经从怀里掏出小镜子,准备向上汇报,请求援助。
一边打开镜子盖,一边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杰克逊。
“会怎么样?
“即便最轻的结果,也会触发知识逐人。
“其他稍微严重的后果…额…次席大人!有紧急情况向您汇报!”
镜中出现侦探司次席的人影,巴瓦侦探长立刻扯开嗓子,嘶声求助!
哗啦啦啦啦…
茫茫大雨中。
黑手套踩住女人的头顶,倒背着拖鞋。
正眯着眼睛摆姿势,突然看到,这女人竟是举起手,动作僵硬,抓着一只画笔,向它怼过来。
那画笔的毛是鲜艳的红,在这夜色中红得发亮,即便暴雨淋漓也冲刷不去!
“嗷?”
它正要掏拖鞋,让这女人尝尝厉害,却听“咔嚓”一声,腰间的小窗户被打开,一只修长的手从中探出,薅着它腰间的软肉,就把它拽回窗户里。
“嗷?”
湿透了的黑手套,回到办公室,被毛巾包裹住,被老板抱在怀里。
正疑惑,却看到偌大办公室里,所有师兄弟,一双双暗红色眼睛都瞪大了,看向落地窗。
看到落地窗的画面,瓢泼大雨中,那女人和跛子,都脸色苍白,皮肤干瘪,眼窝深陷,动作僵硬如丧尸。
唯独女人手中的断裂画笔,笔头的毛红的发亮,嫣红如血。
此时女人拿着画笔,正弯腰,动作僵硬,把笔头向掉落在地的小窗户怼过去!
小窗户还没关闭!
还连接着木头城堡!
那鲜红的笔头,正缓缓探过来,想要探进来!
办公室里一片安静,只有卓群,轻笑出声。
“呵。”
轻笑声中,墙壁的一盏油灯,便自动燃起,放射暗淡的光。
光线虽暗,所到之处,却照破一切虚妄!
狐狸们赫然看到,那正探向小窗开口的画笔,竟然是描绘在半空中的画,是色彩和轮廓勾勒成的假象!
而真正的笔头,蒙上一层暗淡的夜色,已经悄然探入窗缝,已经探到木头城堡里面来,即将碰到窗前老板的脸!
狐狸们都瞪大眼睛,瞳孔收缩,看向那笔头。
而暗淡灯光所及之处,那笔头被照破,被发现,竟是在瑟缩,在颤抖,想要探回去,想要逃离这城堡。
卓群一手抱着黑手套,轻笑出声。
“痨病画师?
“不要怕。
“我也可以灭了灯光,和你交流啊。
“来。”
他话音落下,墙壁的灯光随之暗灭。
瑟缩的笔头、干枯的笔毛瞬间又来了精神,涌出鲜红的血,染上鲜红的色!
沙哑的笑声,呜咽的哭声,卡痰的破风箱、带血的咳嗽声,低沉呢喃快速讲述的知识声…种种声音,混杂在一起,灌入卓群的耳朵里!
知识逐人,又触发了!